殷靈毓搬了個凳子往門口一坐,給他們統統登記一遍,再去家裡叫人來接走,主打一個顏面盡失。

雖然剛安定沒兩天就開始賭博的這些人估計也不會要什麼顏面。

但沒關係,驗證了姓甚名誰,家住何處,過些日子再處理都來得及,左不過是打一頓或是分配一些苦役,眼下要緊的還是疑似人販子這事。

之所以是疑似,是因為根據瞎子成躍的交代,他說的話吹牛成分居多,他只是見到有人將孩子抱進去,出來後孩子沒了錢卻多了,剩下的便一無所知了,而且,殷靈毓也不記得半月前有人報過孩童失蹤,這就讓事情有些撲朔迷離。

等大部分人都被接走,殷靈毓瞥了眼成躍:“想進大牢看看嗎?”

成躍趕緊搖頭:“不不不,小人再也不敢了!大人您行行好!小人…小人最會打聽訊息了!小人明日就去給您打聽這事兒,您看成嗎?”

“上道。”殷靈毓掏出一點碎銀子扔給他:“經費,敢跑的話……”

成躍笑的比哭的還難看:“小人哪兒敢呢。”

蛇有蛇路,鼠有鼠道,成躍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第二天立馬開始行動,還真就讓他在一個“兄弟”那裡打探出來一點東西,迫不及待摸到了衙門這裡來。

“大人!小人打聽到訊息了!”成躍被衙役帶過來,喘著粗氣,臉上帶著幾分急切與邀功的神情。

殷靈毓放下手中的筆,抬眸看向他:“說。”

成躍忙道:“那驛站不是算大了麼!小人有個朋友,家裡的丫頭在那裡燒過火,說是看到過一大早上有馬車專門拉了好幾個孩子走!”

這倒是條線索,殷靈毓沉思,但怎麼可能根本無人報官呢?

除非,孩子不是被拐子拐的,而是……

被家人親自賣掉的。

“你先回去吧,以後若是有事,本官派人去叫你,平日裡什麼風吹草動都留心著點。”

想了想,殷靈毓又補充道:“再去廝混再去賭,本官不介意親自幫你戒。”

成躍知道昨晚的事這就算暫時過去了,他現在屬於戴罪立功,好歹是不用進大牢裡扒一層皮,點頭哈腰退了下去,只留下殷靈毓見沒了人,懊惱的一頭紮在書案上。

人販子人人得而誅之,但在現在這個背景下父母賣兒女很合法!

啊啊啊所以她每個世界都得搞民生搞民生!不然真的無法看下去!她真的看不下去…

不是她不累,是她無法坦然接受,讓自己被時代同化,覺得這些東西和事情都無所謂。

她忘不掉她的來時路,那一抹赤色與光亮。

短暫的趴了一下,殷靈毓直起身子,她不能太過主觀臆斷,還是得查的,雖然目前看上去是半點兒不冤枉人,但還是搞清楚來龍去脈的好,不然治下的人被賣去別處她卻絲毫不知,又怎麼稱得上父母官?

更何況,如今正是分地開荒過後的大好局面,本地的家家戶戶都能把被蒙古人當作馬場的荒地再次拿到手裡,種上糧食,去年雖然不算多豐,但絕對吃的飽。

沒看楚家便是來這邊想要分上一些地的嗎?為何卻還有人偷著賣兒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