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渝是吧,”清河崔氏的話事人正當壯年,估摸著以後要和他打交道,態度也是和緩:“你且再細說說。”

王皓回想前些天的事情,下意識道:“其實……其實小子本也有機會將她帶回來……”

他也不缺錢或者地位,只是他也沒想到那個瘦小的小娘子能幹出這麼多事,就沒消停過。

說到底還是心態太高高在上,和殷明割袍斷義是被騙了的氣性,但沒那份維護落難小娘子的心情,就算她能說出些驚豔的字句,可那又如何?還不配被他王家公子看得起。

結果,就被聖上順手拎走了,撿了個大便宜。

王皓的未竟之語五姓七望哪個不明白,若是她能把那些東西奉給他們,那大唐真就是他們做主了。

滎陽鄭氏來的也是帶著個下一輩兒的小輩的,因著是自家出息的孩子,心情頗佳,此刻還樂得出來:“不過是個小女娃子,準備準備,叫家裡有張好臉的旁支兒郎用點心,不就成了?能嫁到咱們誰家裡來,那是她天大的福分。”

“可得了吧。”崔家的很是不屑:“就是真公主,也不見得配進我崔家的門,何況這位殿下,不過是個從鄉野裡出來,還差點兒進了那種地方的義女義妹而已。”

說是義女,誰不知道是陛下代父認妹,給她做面子呢!

“切,又不是要多看重她,把東西想法子勾過來也就是了。”范陽盧氏來的是個看面相就陰狠的,滿不在乎的放下琉璃的茶盞:“叫咱們的人都動一動,雙管齊下,不愁不能成事。”

意思很明白,一方面朝堂上絕對是要想辦法壓一壓殷靈毓的氣焰,還有經商上,他們也要給殷靈毓弄些絆子,只不過這就得稍微隱蔽一些,用些陽謀,畢竟這算是皇家的生意,他們也不好在明面上就做得太過。

政治上的博弈是一方面,如果真有誰家有這個心思,當然也可以想辦法去這位小殿下身邊露一露臉,雖說出身的確不體面,但在足夠的利益面前,他們也不是不能把人當真公主捧上一捧。

畢竟這才多久就拿出來了這麼多東西,誰知道她手裡還有什麼?

真是,這還是從小沒經過什麼正統的教學的,就連他們這幾天有時候都拿殷靈毓來刺激刺激自家孩子,表面上都是不屑的,可等散了場之後,哪個不是往家裡寫信?

揣摩著殷靈毓吃過苦,要的都是年齡相仿又俊俏的小郎君,或者稍大一些,溫柔性子好的,總歸就是沒有太驕矜的。

不然反結了仇就不美了。

他們是不認為在鋪子的打壓和上書裡的打壓會被送到殷靈毓面前的,就算是在早朝時當面說了什麼,不也正好給了自家子侄去賠禮道歉的藉口嗎?

感情啊,就是越有人打壓才越容易長久,他們可見得多了。

王皓猶豫再三,找上六叔公。

“你也想?!”六叔公氣的鬍鬚都一翹一翹的,很是恨鐵不成鋼:“你知不知道咱家這一輩朝廷的資源是在你身上的?沒有你任性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