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在陳宮那張批覆文書的案前,陳宮坐的端端正正。

“公臺兄緣何在此?”

陳宮心裡不舒服,憑什麼接納了他又帶曹操回來,可他又沒立場和資格鬧這種脾氣,只能微抿著唇面色凝重,不說話。

殷靈毓伸手敲了敲案几:“不去看看曹公吃癟麼?”

陳宮手一抖,字糊成一團,於是乾脆把筆一扔。

“去。”

殷靈毓就沒忍住笑出了聲,笑的陳宮頗有幾分不自在,但還是起身跟上了人。

殷靈毓把衣服裹緊,風捲著雪,看著的確很美,走在其中卻覺得臉疼,她比曹操還矮點,陳宮看不下去,走到殷靈毓身側給她擋住了些風雪。

“多謝。”

“舉手之勞。”

“那您再勞勞?”

陳宮瞥她:“嗯?”

殷靈毓揚眉:“公臺兄,人生不過幾十年,有些心結該解就解嘛,別管是想罵還是想打,上啊!”

她說著還舉起手:“保證不出人命就不攔。”

“煽風點火。”

“心動了麼?”

“……真不管?”

“那是,不向著自家人向著誰。”

陳宮終於也彆扭不起來了,嘆道:“只是一時難接受,怎的要你個小輩勸解上了。”

“這有什麼,又不是年長者就理所應當的沒有了難過的權力。”殷靈毓放慢了腳步,遠處已經能看到屋子裡通明的燈火和一點絲竹聲:“況且,曹公也沒說錯,這般熱鬧裡,把你扔在那裡不好。”

“吾何須他關心。”陳宮反駁一句,心裡想,他現在這不是也有人關心麼?

殷珏真是,天生適合主公的人。

他們身上都有一種體貼又惑人的安心感,讓人不自覺的靠近和縱容。

可惜也不知為何,殷珏就是不肯擔了軍師的稱呼。

大雪紛紛揚揚的,像鵝毛,像柳絮,夾雜著風聲,在這樣的氛圍下,宴席似乎就格外溫暖而叫人舒坦。

一進門,曹操眼睛就不住往這邊瞟,陳宮沒理他,入座吃喝,還故意轉頭跟陳登聊。

陳登剛入秋時被殷靈毓打過蟲,再不太敢吃生魚,嘴又饞,就專吃殷靈毓這邊提供的菜,吃人嘴短,再加上一直以來的磨合和相處,對劉備的團隊多少有了點歸屬感,表面起碼和睦———他不提為世家謀利的時候。

陳宮搭話,他也知道怎麼回事,他是本地的好伐,又跟著劉備,不怕曹操,因此很愉快的和陳宮探討工坊選址。

曹操磨牙,把杯中美酒一飲而盡。

他為什麼要留下!

真是昏了頭了!

陳宮餘光一掃,爽了。

是應該聽殷珏的,他躲什麼,他就是不搭理他,不待見他,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