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靈毓在現代習慣了說謝謝,古代就變成了有勞,她不自覺,但下人一聽把頭埋得更低,急急添了把柴火:“唯。”

誰會和他們說有勞,給他們也預備東西呢?

至少他從來沒見過。

而殷靈毓已經迴轉身看向曹操,嗯,不用仰頭說話的感覺還挺好:“非是珏仁厚,只是疾病可不分老少貴賤,若想控制得當,細微處的功夫必不可少。”

“言之有理。”曹操強打精神笑道:“操備了薄酒,為二位接風洗塵。”

這幾日他也勞心勞神,累得很。

殷靈毓是不喝酒的,不過幾日趕路間也沒怎麼好好吃飯,現下的確有些餓了,便笑道:“如此,珏卻之不恭。”

等曹操荀彧去換了身衣服,眾人坐到席上,殷靈毓才有心思細打量曹魏陣營的人,除了方才確定的曹操,荀彧,還有跟著曹操寸步不離的典韋,剩下的都不太分得清誰是誰,但人家也都上道兒,入了席就敬酒,敬酒就自我介紹,什麼本家的不本家的,夏侯家曹家的,親親熱熱,沒有半點兒幾月前還和徐州和劉備不死不休的模樣。

殷靈毓就坦然舉她的蜜水,誰也沒笑話,一來確實小,他們何苦為難,二來人家有本事,他們剛坐下呢,下人便來報說戲志才退燒了。

曹操食不知味,殷靈毓見此就草草吃完,只說下去休息,待會兒再去給戲志才看看,曹操不由得都有些感激。

性子好,心思細,還厲害,只可惜不是自己手底下的人。

荀彧起身來送殷靈毓和關羽,典韋則將手裡那塊肉往嘴裡一塞,灌了口酒就繼續跟上曹操。

剩下的不是自家人就是心腹,不必曹操作陪,自然可以提早離席,等他到了方才的屋子裡,戲志才剛把藥喝完,臉上不正常的紅淡了許多,只是還是不太有精神。

“志才!”

曹操學著殷靈毓那面巾,在臉上也圍了圈布,露出的眼睛裡眼淚汪汪的。

戲志才提了提嘴角,有氣無力。

“……主公,別哭了,我沒死呢,金豆子收一收。”

曹操煽情的眼淚戛然而止。

他就知道這傢伙不著調兒!命都要沒了還在這笑!還敢調侃他!

最終也只是食指曲起輕敲在戲志才額頭上,佯裝出一副慍怒的樣子:“再有不適,早些說,非要和我們奔波起來,白白將病拖大了自己個兒遭罪。”

戲志才虛弱笑道:“好,下次不會了。”

見他應下,曹操心裡又湧起愧疚,事情還是在他身上,怪不得志才。

“罷了,你再躺一會兒,我去叫靈毓來給你看看。”

方才在席上互通名姓,曹操就也知曉了殷珏字靈毓。

這邊殷靈毓正被荀彧引路帶著往下榻的屋子去,走動間隱約能嗅聞到些淺淡的香氣,從荀彧身上飄散開來。

荀令留香,當真是名不虛傳,殷靈毓思緒飄遠,腦袋裡突然就是一句:“他忘不掉荀彧那雙憂鬱的眼睛。”

殷靈毓趕緊搖頭。

清醒一點!老祖宗們面前不要想起那些東西!

特別是自己還寫過,所以特意琢磨過的那些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