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頂粗布小轎,沒幾天就在黃昏裡落在了殷靈毓的宅子門口。

殷靈毓大大方方把人收下了,那官員走的時候,放鬆了不少,卻不知自己已經被守在周圍的探子記下了面孔。

男子跪在地上,姿態清雅又刻意,展露著脆弱和溫馴,柔美的樣貌,看似嚴實卻外罩一層紗,顯得飄逸輕薄的青色衣衫,長長披散的發有幾縷垂在胸前,垂著修長的頸子。

像一株生在懸崖邊的青竹,清冷孤高卻又不得不隨風低伏,不論男女,應該都不想拒絕這種踐踏孤高畫質冷之人的愉悅感。

看起來,他們對給自己的這份禮物,真的很精心挑選,殷靈毓想。

一個假期和福利待遇,也是真把大部分大臣給爽到了,在他們眼裡,自己的重要性也就水漲船高。

所以,一件貨品,不過是高檔一些,卻也不必太捨不得,送就送了。

“你叫什麼名字?”

“奴名青蘅。”男子垂著眸子,聲音也是刻意為之的柔軟悅耳。

“站起來。”

青蘅一頓,隨後站起身,仍舊低著頭。

從那莊子裡出來的,誰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他已經算很幸運了,至少沒被送給其他官老爺或者富商,而是一個和他所差不大,也很好看的女子。

只求她脾氣能好一些,下手能輕一點,他被養了這七八年,一直還是怕疼的,所以也不敢死,也只能乖順,用心學些風雅事。

他生的好,一直在被待價而沽,因此沒成了那種小小歲數就被送去給那些圖個鮮嫩的,而是被養到了現在。

而且接的任務也只是勸一勸人,自己可以一直跟著她,幫她打掩護再多找些新人,只要在外不再說什麼娶夫就可以,特別是在陛下面前。

只是,這殷大人看著冷冰冰的,他有點害怕,他真的能得到她的疼愛嗎?

正胡思亂想著,青蘅就聽到清越的女聲“你會寫字嗎?”

青蘅點點頭。

這還是會的,他們因為可能會接到一些任務,所以培養的大多識字,甚至會寫字。

青蘅握著筆在椅子上不知所措。

他不是來當男寵的嗎?

為什麼突然開始正兒八經坐在這裡抄《大明律》?

這合理嗎?

殷靈毓揮一揮衣袖離開,徒留青蘅在書房抄書。

抄吧抄吧,抄完也該接觸到律法,明白點東西,好能撬開嘴了。

殷靈毓收下人後,胡惟庸等人肉眼可見她跟朱元璋又恢復了親近,暗自慶幸自己走了一步妙棋。

說來,太原王氏不愧是千年世家遺留下來的人,哪怕是窩在晉地經商,也能有聲有色,還善於審視時度,這幾年他們送來的貨色當真是質量極好,又無後顧之憂,拿來送禮,吹枕邊風,好用的很。

看來可以再給他們些甜頭,多合作合作,胡惟庸看著那個叫住殷靈毓,帶她入宮,與上位一同用膳的小太監,這樣想著,也就轉身離開了。

雖然名義上李善長仍舊是他的老師,但很多事情李善長並不知情,他亦有自己的野心,也組建著自己的黨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