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龍抬頭。

藍田縣外,鐵索江畔。寒意未消,江風如刀,裹挾著溼冷的水汽,撲面而來。

岸邊,一間破敗的草屋遺世獨立。屋簷下,陰影中,一個身著大紅壽衣的男子斜倚藤椅,有一搭沒一搭地曬著初春的陽光。

周平。

這是他的名字。

他面色蒼白如紙,嘴唇乾裂,時不時便會爆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彷彿要將整個肺都咳出來。

草屋前,江水翻滾,隱隱有龍吟之聲。幾位氣度不凡的客人佇立岸邊,似在等待著什麼。

為首的白袍青年,腰懸玉佩,面如冠玉。只是眉宇間,隱隱透著一股焦躁。

他身後,一位穿著樸素的布衣男子默然佇立。看似平平無奇,卻如山嶽般沉穩,自有一股淵渟嶽峙的氣勢。

“這鬼天氣,那船工還來不來了?”白袍青年負手踱步,語氣中帶著一絲不耐。

周平眼皮微抬,瞥了他們一眼,又緩緩閉上。

一陣壓抑的咳嗽聲,打破了沉默。

“咳咳……想渡河……除非……”

他聲音沙啞,像是喉嚨裡塞滿了砂礫。

幾人面面相覷。

白袍青年眉頭一皺,正欲開口,卻見一位黑衣女子,沿著江岸,緩步而來。

女子身形高挑,腰間懸掛一柄古樸長劍,頭上戴著一頂寬大的帷帽,遮住了容顏。

她走到周平面前,停下腳步,聲音清冷,不帶一絲情緒。

“船工?”

周平緩緩睜開眼睛,渾濁的目光落在女子身上。

那一瞬間,他眼底深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

“姑娘……可是要渡河?”

他聲音嘶啞,卻帶著一絲莫名的急切。

姚光微微頷首。

“是。”

周平掙扎著從藤椅上坐起,指向江邊一艘破舊的木船。

“那……便走吧。”

他咳嗽著,率先朝木船走去,步履蹣跚。

白袍青年等人見狀,對視一眼,也連忙跟上。

這船工,果然有些古怪。

幾人登上木船,各自尋了位置坐下。

木船老舊,木板斑駁,縫隙裡塞滿了發黑的苔蘚,散發著一股腐朽的氣味。

周平站在船頭,握著一根長篙,正要撐船,卻突然停了下來。

“先付錢,一人十枚瑞獸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