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來冷靜的孟夏一口氣說了很多,放在桌面上的兩隻手止不住顫抖。

聽她說完,裴妄沉默地遞過去一張紙巾。

孟夏用紙巾擋住臉,片刻後,把紙巾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伸出筷子一言不發的夾起槐花送進口中。

一小盤槐花快見底,眼眶邊泛紅褪去,孟夏恢復了平時冷靜自持的樣子。

只有落在扔進垃圾桶的紙巾上,能看出一點情緒崩潰的痕跡。

孟夏吃完手裡的一碗飯,先下了餐桌,走到客廳那張相框前,把相框裡的老人看了又看。

裴妄走出來,停在玄關,“我先回去了。”

孟夏看向他,忍不住問了句,“你..能進門?”那剛才坐在門口捂衣服幹什麼?

“進不去。”裴妄開始換鞋,再抬頭時臉色好像又白了幾分,“我回去坐著。”

“那你今晚...”

“給助理打過電話了,他正在送鑰匙來的路上。”

說著話鼻音好像也加重了些,一米八幾的大男人晃了晃,好像下一秒就要柔弱的暈倒。

孟夏無奈扶額,“留下吧。”

裴妄抬頭,眼睛亮了些。

“在你助理來之前,你可以先呆在這裡。”孟夏說著看了眼他還沒幹透的頭髮,“要不要洗個澡換身衣服,或者我給你倒杯熱水?”

裴妄不作聲,孟夏轉身進廚房給他倒水。

拿杯子時她才發現,水池乾乾淨淨,本該泡在裡頭的碗碟已清洗過,疊放在水池邊的隔水墊上。

有些分神的想起從前,裴妄好像一直都是這樣,說的很少,只會默默地做,無論是看得見的地方還是很多她忽略的角落。

行動已經成為他的習慣。

說出的話,也都盡全力做好,除了那句“盡我所能擁抱你”。

這就是裴妄。

指尖落在玻璃杯冰涼的杯壁,孟夏回過神,倒了熱水,端起被開水焐熱的杯子走回客廳。

客廳很安靜,裴妄好像累極了,就這麼任由淋了雨又捂乾的襯衫裹在身上,蜷縮著躺在略短的雙人沙發上睡著了。

他的呼吸有些亂,好像睡得並不安穩,面板本就白,一生病越加蒼白,襯得眼下烏青格外清晰,溼噠噠的前發貼著額頭,兩側臉頰浮起不正常的紅。

她看了會兒,目光停在襯衫袖口隱約可見的水漬上。

裴妄私下更偏愛休閒類的衣服,穿的這麼板正,消失這幾天,大概又化身裴總在哪個生意場上叱吒風雲了。

孟夏把水放在茶几上,伸手貼上他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