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繁良偏開臉躲避孟夏的目光,年過半百的人了,黝黑的臉生生憋成豬肝色。

老舊的聲控燈掙扎著閃了兩下後熄滅,樓道陷入黑暗,路燈從側面窗戶灑進來,剛好在三人中間劃了一道明亮的涇渭線。

周純細白的手指卷玩著紅色頭髮的髮梢,笑的挑釁,“孟夏,怎麼說你也是孟繁良的女兒,論輩分我也是你長輩,就這麼走過去,一聲招呼都不打,你是看不起你爸爸?”

偏著臉的孟繁良聞言,微不可見的蹙了下眉,環著細腰的手抓住了身前人的手腕。

他聲音很低,似是懇求,“小純,別說了,別說了.....”

他不開口,周純還勉強能保持冷靜。

他一開口,周純整個人立馬像爆竹一樣炸開,猛地把他推開。

“孟繁良!你現在跟我來這一套!你是要站在你女兒那邊?你哄著我去醫院的時候說的什麼?都忘了?”

醫院兩個字像封了孟繁良的穴道,他白著臉沉默一陣,抬頭看向站在對面的孟夏。

他的眼睛微微有些渾濁,眼底湧動著交織在一起的複雜情緒。

這場景太熟悉了,每次孟繁良只要露出這種可憐巴巴又為難的表情,就意味著,不論面前的是誰,都得為周純讓步。

孟夏被看的脊背發涼,按住身側的挎包,不覺後退了一步。

幾乎同時,孟繁良猛衝上來,兇狠的扯住她的挎包,“鬆手!你給我鬆手!”

這一聲把幾層的聲控燈都喊亮,燈光一閃一閃,這張兇光畢露的臉在孟夏眼前忽明忽暗。

包帶被扯斷,“刺啦”一聲,拉鍊也有些開裂。

拉扯中,餘光瞥見周純笑盈盈的抱臂站在一邊。

孟夏眼眶泛紅,帶著哭腔喊道,“孟繁良!奶奶去世前你怎麼答應她的!”

失去理智的孟繁良神志短暫回籠,愣怔的同時手上力道放鬆,孟夏撤力不及直接倒向電梯門。

“叮——”電梯門恰好開啟。

孟夏摔在門內人身上。

“你沒事吧?”門內人扶了她一把。

看清來人身上的警察制服,孟夏緊繃的神經稍稍鬆懈了些,她搖搖頭,“我沒事。”

兩個警察跟在孟夏身後走出電梯。

一見是警察,孟繁良硬氣消了一半,後退兩步,佝僂著腰站在周純身邊。

“夏夏,這是你喊的警察?”他兩眼直勾勾看著孟夏,幾秒後移開,兩手侷促的在身側褲腿上擦了又擦,從口袋裡摸出一包香菸,點頭哈腰的遞過去,“警察同志你好,抽根菸休息休息。”

“不用了。”剛才扶住孟夏的高瘦警察抬手,擋住孟繁良遞來的煙,

“是你?”另一個稍稍矮些的警察瞄見角落裡的周純,這一頭豔麗的紅髮他可太記得了,“上次跟你說的都記住了吧?”

周純也認出這兩個就是上次出警的警察,笑的有些僵硬,“是是,當然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