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著急。

她只能拉開副駕的門坐進去。

低頭叩安全帶的時候,孟夏腦中浮現平安夜那晚,總有種坐了別人位置的心虛,扣鎖的動作都有些不流暢。

車窗外的景色急速後退,路燈投下的光影從二人面上掃過。

車子平穩行駛在路上,兩人誰都沒有說話,車內一時安靜下來。

似有若無的松木香氣輕撥著孟夏的鼻尖。

孟夏轉向車窗靠著,香味淡了,心緒纏成一團亂麻,孟繁良和周純湊在一起,指不定能幹出什麼事情。

窗外城市的燈光漸近。

孟夏突然反應過來她好像還沒告訴裴妄要去哪裡。

巨大的廣告牌一閃而過,幕布上閃亮的鑽戒在夜色中熠熠生輝。

不過好像並不妨礙裴妄把她送回家?

她按下一半車窗,仰頭看著廣告牌,碎髮被風吹得飛起。

“為什麼要跑?”

裴妄的聲音穿過風傳到耳中,模糊又有些不真切。

她下意識想起平安夜那晚狹小黑暗的通道,他們離得很近,近到跟今天一樣,能輕易聞到他身上清爽的松木香氣。

孟夏吹著風隨口回答,“我是醫生,你是家屬,沒必要私下見面。”

身後沉默了。

孟夏一怔,突然意識到他問的可能並不是平安夜那晚。

車子駛下高架,停在紅綠燈交口時,裴妄再度開口。

“孟醫生。”

他墨玉般的眸子隱沒在陰影中。

“下次再見面,不要掉頭就跑,好不好?”

很難。

孟夏在心裡悄悄回答。

有時候她覺得自己就像一隻烏龜,稍稍感覺到傷害就會蜷縮排堅硬的龜殼,封閉外界傳來的一切,不管是善意還是愛意。

這種龜縮已經成為習慣。

而習慣是很難改變的,哪怕面對的是認識了很多年的裴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