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結果並沒有問題。

孟夏寬慰她,“檢查來看沒什麼大問題,你帶著結果再去找一趟醫生。”她本想喊門口等待的人進來,話到嘴邊卻喊了聲小梁。

小梁推著輪椅走進來,笑眯眯道,“孟醫生,那我先帶她去看醫生。”

孟夏點點頭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等人全都走出去,四周頓時安靜下來,孟夏整個人陷進轉椅中,好像能聽見還沒平復的心跳,那道靠在門邊的修長身影浮現在眼前。

裴妄。

那個綠了她的渣男前任,居然在平安夜帶著懷孕的妻子來做檢查。

那麼多醫院偏偏挑這家,偏偏還是她值班。

真是狗血劇都寫不出來的狗血情節。

孟夏閉上眼睛消化了一會,摘下口罩疊進口袋,起身去了值班室廁所。

推開門,門診大廳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等孟夏洗了手走出來時,大廳坐了兩個人,裴妄和他的妻子,兩個人正在說話。

她沒打算偷聽,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這時候走出去總覺得有些心虛。

孕婦臉色好了很多,語氣略有些無奈,“可是我想結婚,我就是因為愛才願意懷孕,你現在跟我說不結婚,讓我怎麼接受?”

裴妄垂眸,半天擠出三個字,“不合適。”

孕婦聲音拔高了點,“可是這樣對我很不公平,我為什麼沒有選擇的權利?”

孟夏面無表情的看著挨坐在一起的兩人,腦袋裡像按下播放鍵,回憶不受控制的湧上來。

在一起的開始其實並不容易,從高中到大學,裴妄追著她跑了三年。

大二那年,盛夏的夜晚,熱浪夾著雨後的溼氣,黏膩,潮溼,像愛人的擁抱緊緊裹在面板上。

“孟夏,我最不害怕的就是距離,我會盡我所能的去擁抱你。”裴妄這樣說。

裴妄看著她,漆黑的眸子像有星星的晴夜。

孟夏鬆口了。

她破開層層心防,小心的試探,伸出手指觸碰,說服自己試著接受一份正常的戀愛。

大三快結束的時候,她坐車去到裴妄的學校,夕陽下的教室裡,看見一對交疊的人影,裴妄背對著孟夏,抱住他的女生挑釁地朝她笑。

夕陽把三個身影都拉的很長,長的不合理,像一場荒誕的夢。

孟夏觀看了大概一分鐘,轉頭落荒而逃。

她一直都是個不擅長質問的人,比起糾纏,生活教她更多的是如何一刀兩斷。

拉黑刪除換號一氣呵成,從那一天起她單方面的決定,裴妄滾出她的世界了。

從回憶抽離,孟夏忍不住想,他究竟是沒有認出來戴口罩的自己,還是根本就不記得了?

孟夏更傾向於後者。

她就像一塊過期失去黏性的狗皮膏藥,有的膏藥被撕下要連皮帶肉痛上一回,她甚至不用撕,識趣地自己就脫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