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浚被白附帶回了一家臨近縣丞府的客棧先住著,楊錦帆隨後趕來。

白附靠近楊錦帆,竊竊私語:“小姐,他不會是傻了吧?從回來到現在,就像丟了魂一樣,只知道坐在那兒發呆。”

楊錦帆沒回答白附,徑直略過他走向季浚,白附氣得鼓起了腮幫子,一躍而起,待在了房樑上。

感覺到楊錦帆的靠近,季浚才回過神來抬頭看向楊錦帆,一雙好看的眼睛裡寫滿了背傷。

“是放不下她嗎?”

楊錦帆平靜的問。

“嗯,感覺心裡空蕩蕩的,難受。”

季浚如實回答。

他喜歡了那麼多年的人,一瞬間還在他面前,轉眼間這輩子就無法在相見了,他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連哭也哭不出來。

楊錦帆淺淺一笑:“其實人生沒有絕對的不可能,你只管做好你自己該做的。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季浚沉默,將楊錦帆的這句話反覆咀嚼。

沒有絕對的不可能?

人死不能復生,魂魄也是當著他的面開始消散的。

他這輩子哪裡還有機會再見到她?

楊錦帆又繼續說道:“你剛才說想讓給給姚映映找個好人家,保她安穩幸福一生,可萬事皆要付出代價,你既想她下輩子過得好,那從現在開始,就為她積攢福德吧。福德越大,她下輩子的命就越好。”

季浚激動地站了起來。

“郎中說的,可是真話?”

楊錦帆望著他眼裡被點燃的光,微笑著點點頭。

季浚重新振作起來,興奮地跑到開著的窗戶前,眺望天邊的朝霞和初升的太陽,感覺整個人都通透了。

他嘴角逐漸上揚,發出長時間以來最為真誠的笑。

本以為自己和映映緣分已盡,萬萬沒想到還有意外的驚喜,他還可以做和映映有關的事!

房樑上的白附直接看傻了眼。

不是,小姐不過說了兩句話,這個傻子至於臉色鉅變嘛?

要說整個歸魂谷,他最崇拜的谷主和夫人之外,就是小姐了。

真牛,三言兩語就搞定了一個被情所困的情種!

楊錦帆走到他旁邊:“先別急著高興,你去榻上躺著,我給你看看身上的傷,拖了那麼長的時間,也虧你身體康健。換作尋常人,只怕早就撐不住了。”

季浚的表情也嚴肅了起來。

是了,他一激動都忘了自己身上還有傷。

不說還好,一說便覺得後背隱隱痛了起來。

或許等天大亮,還有一場硬仗要打,他也不拒絕楊錦帆的好意。

季浚聽話地去榻上脫了上衣躺好,後背上一大片淤青。

楊錦帆皺起了眉頭,單就傷勢來看,估計是傷及了內臟。

這小子的耐力真不是一般的強!

房樑上的白附一把矇住了自己的眼睛,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啊呸,這個不要臉的臭小子!

醫者是不分男女,可房間裡還有一個他在啊!

他可是個純潔的大男孩,還沒看過哪個人光溜溜的身子呢!

臭小子,真不檢點!

楊錦帆可沒功夫理會某人那麼多的內心戲,給季浚簡單地把了一下脈,從包裡取出銀針包便開始為他驅淤血,疏通經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