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噴完酒精,楊錦帆用力掰開孩子的嘴,往他嘴裡強灌入靈泉水。

“沒用的,這孩子的命數盡了。”

一道慵懶的聲音傳入楊錦帆的腦海,她的心頓時涼了半截。

楊錦帆眉頭一緊,執著地將手指塞在小孩子嘴裡,一個勁兒地給他灌輸靈泉水,竟然荒謬地希望孩子能醒過來。

這是她第一次不聽彌七寶的話。

不過,不聽也沒用,孩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出氣多,進氣少,心跳的間隔頻率越來越長,任她如何灌靈泉水和扎針都沒有用。

最後,連靈泉水也灌不下去了。

楊錦帆忙得滿頭大汗,頹然地癱坐在地上,目光呆滯地一遍又一遍摸索著孩子小小的身軀。

“唉,你這又是何必呢?人各有命,靈泉水雖是大羅天萬物,終究也無法起死回生。”

彌七寶從大秋千上跳下來,看著天空大霧鏡裡楊錦帆難過的神情,心裡也是一陣抽疼。

楊錦帆沉默了半晌,連空氣都寂靜了。

“他太苦了。”

她給孩子診過脈,也算得出命數。

這孩子還在母親腹中,就差點兩次沒命,好不容易保胎到七個月,本來發育得挺好,硬是被人為催出了體外。

楊錦帆望向正屋的方向,屋裡躺著孩子父親的屍體,這催他出體外的人不言而喻。

年長到如今的年歲,大病小災不斷,時常徘徊在死亡的邊緣。

明明……明明那些時刻都是可以避免的呀!

“他經歷了那麼多次生死時刻都能活下來,說明他想活下來的慾望很強烈,為什麼……為什麼這次就不能活下來?”

楊錦帆眼眶泛紅,音色哽咽沙啞,不停地自我發問。

對醫者最大的懲罰,莫過於親眼見證自己手下的病人逐漸失去生息,最後死去。

最遺憾的事不是做不到,而是差一點。

若是她早到一步,或許孩子就能被救下了。

有人說醫者見慣了生死,便不會太悲傷。

其實不是的,就是因為見慣了生死,才害怕自己有一天也要面臨和親人的生離死別。

就是見慣了別人的遺憾和悲傷,才想要盡最大的努力,去成全那個家庭。

她伸手,輕輕握住孩子的小手,神色悲慼。

“孩子,下輩子,爭取投個好胎。”

話音未落,房門便被急促的敲門聲震得梆梆作響。

楊錦帆強撐起身子去開門,是朝顏。

“怎麼啦?”

朝顏面色微白,容色緊張,拉著衣角的手死死攥緊,指尖泛白。

“不好了小姐,暗衛傳來訊息,海錯市場周圍出現了大面積死亡,整個夏汭城裡裡外外都存在有區域性大面積的死亡,病症幾乎一致,夏汭城裡的父母官調動了城裡大夫和赤腳郎中們出動,想要壓下這件事,奈何根本沒用,死的人越來越多了!”

楊錦帆還沒從搶救不回孩子的悲傷中緩過神來,就收到這樣一個炸裂性的訊息,一時不知道該做出何反應。

“小姐這裡不安全,我們快離開!”

朝顏拉著楊錦帆的手就要往外走,錢沁怡和鹿竹也跑了過來。

“師姐,到底怎麼回事?”

錢沁怡神色凝重:“朝顏說得沒錯,這個地方不安全,我們應該快點離開。”

“可是師姐,出了夏汭城,我們能去哪,回谷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