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芷晴身邊的人越來越多,參觀者、記者、網紅、什麼身份都有。

短短五分鐘不到,就已經圍了十幾二十個人在這裡,一起欣賞地上這隻襪子。

忽然,韓芷晴聽到身後有人嘀咕。

“這不就是一隻普通的襪子嗎?”

“你胡說什麼呢?這是岑宣大師的作品,怎麼可能是一隻普通的襪子。”

“那它代表了什麼?”

“大師的境界,我們普通人哪能一下子就理解,好好看好好學。”

“哦,咦,我好像有點明白大師想要表達什麼了。”

“我也是。”

甚至還有一個正在直播的主播走過來。

他高高舉起直播用的手機,將自己和地上的襪子同處在攝像頭中,為直播間的觀眾介紹道:“大家快看,這是一隻襪子,但不要以為這是一隻普通的襪子,而是岑宣大師故意做成這副樣子,有真正擁有獨立思考的人,還有藝術細胞的人,才能看出這隻襪子究竟要表達什麼思想……”

韓芷晴快要瘋了,她很想抓起這裡每一個人的衣領,大聲罵他們:你們是不是眼瞎啊?這明明是一隻連展臺都沒有的普通襪子啊啊啊!!

可她什麼都做不了,只能默默看著這場鬧劇。

沈誠和蕭青雀正站在不遠處欣賞這一幕。

看到韓芷晴在人群中徹底變成灰色時,蕭青雀差點爆笑出聲。

同時也感到了一點點小刺激,因為那隻襪子是從她身上脫下去的。沒想到會被這麼多人同時當做藝術品在圍觀。

蕭青雀感覺自己簡直就是古代掌管藝術的神,一隻襪子都能成為受人追捧的藝術品,也算是這襪子短暫一生之中的高光時刻了。

沒一會兒,韓芷晴就擠開人群,失魂落魄的走出來。

她的三觀已經被徹底擊碎了,變成滿地碎片的那種,根本就撿不回來。

來到沈誠和蕭青雀面前,迎著兩人戲謔的目光,韓芷晴張了張嘴,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她可以狡辯一下,說這隻襪子跟岑宣大師其他藝術品不同,跟岑宣大師無關。

但這些觀眾又該怎麼解釋呢?

他們連一隻普通的襪子和藝術品都分辨不出來,這不正對應了剛才沈誠說過的話——他們根本就不在乎藝術品是什麼東西,一隻五顏六色的杯子或者是一隻普通襪子,只在乎是不是大師的作品,只在乎能不能蹭到這個熱度。

“先生,您說得對。”

韓芷晴沒有耍賴,而是痛苦地承認了事實:“這個賭約是我輸了。”

沈誠微笑著進行補刀:“如果沒有這個賭約,你會不會也是他們其中的一員,把襪子當成藝術品呢?不用回答我。”

韓芷晴的心猛的一跳,她很想反駁,可她更瞭解自己。

如果沒有這個賭約的話,如果不是親眼看到襪子是哪來的,她一定也會像這群人一樣,把這隻普通襪子當成大師的藝術品,最多隻會懷疑自己看不懂。

難道我自己也是一個蹭熱度的?

沈誠的補刀簡直就是蓋倫出輕語,沉默加暴擊。

韓芷晴直接被幹破防了,她捂著嘴,匆匆向沈誠一鞠躬,然後紅著眼眶跑掉了,可能是要到廁所裡去爆哭吧。

不過心理這麼脆弱,真的能幹好記者這份需要臉皮能防彈的工作嗎?

蕭青雀終於哈一聲笑出來:“伱怎麼老是欺負女孩子啊。”

“說實話也算欺負嗎?”

沈誠看向蕭青雀:“我說你最近又胖了兩斤,這難道算欺負?”

蕭青雀猛地用雙手抱住自己:“我又沒有惹你,你幹嘛攻擊我?”

“那你是不是胖了?”

“沒有,我只是浮腫。”

“自欺欺人只會讓你顯得很愚蠢。”

在蕭青雀的嘴硬中,時間很快來到了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