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謙的父母哭到眼神渙散,肩膀上別的白色布條,說不清是為了祭奠老爺子,還是祭奠自己兒子。

“他又不是害死他大伯的人,我們怎麼會一直盯著他去哪兒了?而且靈堂裡光線暗,那時候天還沒亮,我只知道他在燒紙的火盆旁邊跪了會兒,然後?可能去上廁所了吧,我不知道……”

“為什麼沒人去墳前找人?這是我們家族的習俗,新墳蓋土之後三天才能再次祭拜,這三天裡不會有人過去的。”

“明謙一直不是個能安靜做事的人,他就像有多動症,守靈的時候也不好好跪著……和他說話的人不少,很多都是批評他昨天凌晨不該去酒吧……他其實是個好孩子,他大伯喜歡他,爺爺喜歡他……”

鄭巖看著兩夫妻懷裡哭紅雙眼的十一歲男孩,忽然說:“應該也沒那麼喜歡?反正有個更聰明懂事的小兒子在,所以不懂事的大兒子在幹什麼,去哪兒了,你們也沒那麼關心。”

趙明謙父母哀哀哭訴的聲音頓了一下。

趙旭不高興地反駁,抱著小兒子的梁芸卻埋頭在孩子肩頭繼續哭著。

新增的這起案件,因為沒有線索,依舊是僵局。

談鳴和小陳碰頭嘆氣,覺得心累。

“趙家人肯定隱瞞了什麼,不然把人帶回警局嚇一嚇吧,在這兒他們就跟有底氣一樣壓根不老實說話。”

鄭巖:“把靈堂圍起來充當臨時的審訊室,讓他們單獨面對趙春生的遺像進行講述,可能要比面對坦白從寬的標語更有用。談鳴,去查一查趙明謙的社會關係,按照趙家人的看法,他不是個能成事的,說不定也不是個嘴巴嚴實的。”

……

趙明謙的社會關係屬實有點複雜,光是三個月內的女朋友和曖昧物件就一大堆,前女友說出那一大串名字的時候,談鳴的頭都痛了。

好在這些人大部分比較集中,甚至有三個人在同一個小區。

做完那三個前女友的筆錄,談鳴打算去找下一個,路過快餐店,他進去買了份炒米粉。

剛付錢,轉頭就看見談迦在隔壁餐館裡吃午飯。

兩兄妹隔著人群對視一眼,談迦心裡嘆氣,找服務員把沒吃完的廬山石雞打包,走到談鳴面前。

“哥。”

“你自己一個人在外面吃?”談鳴有些驚訝,她回九江一個月,之前從來沒有出去探索城市的想法來著。

“是啊。”談迦撓一下眉尾。

不回家不摻和姑姑姑父的工作,以為這就能避開了,沒想到有緣千里來相會,案件送都能送到面前來。

談鳴還想說點什麼,談迦搶在前面開口:“趙家的案子還沒結束嗎?”

“沒有……”案件內容不能洩露,但這件事在石園村傳得挺廣,或許是出於某種靈異想法,談鳴簡單說了幾點,不過並沒有提到趙明謙的死,“你昨天也聽到了趙家的情況,作為旁觀者你怎麼認為?”

“如果我是兇手……”這話也太順嘴了,談迦頓了頓,風輕雲淡轉到下一句。

“如果我想為了錢想殺趙勵,不會選在昨天送葬的路上,謀劃時間太短很容易出現紕漏,除非時間很緊,只有這一次機會,比如趙勵會出國,或者立了遺囑,不會再拿錢給趙家人花。”

“如果我是趙家人,為了錢統一戰線隱瞞真相,那說明我得到的錢讓我很滿意,要讓我翻供,除非這個錢到不了我手上,再或者,趙勵做了什麼事,讓我覺得就算不為了錢,也不想供出兇手,因為他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