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座死城所在之地已經是一片黑色。

原本的青山綠水都成了一片黑沼般,黑霧騰騰,短短的時間之人,這裡已經完全變了樣,原本的泗水河依然在流淌,只是這泗水河流的卻不是清澈的河水,而是帶著血色的黑水,流出那一片範圍之後,便由黑血之色轉淡,再化為清澈。

有人想要透過水遁之法從這泗水河之中遁入那座黑城之中,然而大多都沒有回來,回來的幾個也是身懷寶物護身的,或是妙法玄奇才堪堪保住命,問他們這河中遇到什麼,他們只說遇到無數的亡魂撕扯,無法抵禦。

亡魂對於所有的修行人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揮手之間便可滅之,但是在這河中有無數的亡魂,卻讓這些身懷高妙法術的修士死於其中,可見那亡魂絕對不是一般的亡魂,或者說是這條黑色的泗水河不是一般的河。

還有斂去全身的氣息,變化成亡者朝著那亡者之城而去,後面的人憑藉神通或是法術看到他進入城中,卻沒有出來。

沒有人敢飛到高空去看城中的情形,因為亡者之城的上空籠罩著黑黑的霧,霧中電光閃耀,而且,盤旋著著的黑霧如黑柱一般,彷彿直通九天之外。

只要是稍稍靠近,都會被捲入那黑霧之中,然後被不斷閃動的雷霆擊的灰飛煙滅。

當一個一個有想法的都去試過之後,餘下的人不敢再輕舉枉動了,但是圍著這一座亡者之城的人卻越來越多,少有人離去,在他們的眼中,如此這般詭異之城,即使是城中沒有重寶,能夠見到這座亡者之城的降臨到覆滅,也是人生一大快事,百十年後,說與後輩聽,也是一大談資,而且,他們還在等著這溟州大派的人到來。

溟州有兩個大派,分別龍池天宮和巨靈神宗。這兩大派在這溟州,自然有著守土之責,亡者之城自域外降臨,他們必定會到來。

城外的情況塗元不知道,他只知道此時自己很不妙,他覺得有東西往自己的神魂意識之中鑽來,似乎要控制著自己,要將自己的身體佔據。

朝著那響自靈魂深處的聲音走去,聲音隱約像是咳嗽聲,眼中霧越來越薄,越來越淡,最終消失,眼中看到的只是一片昏暗,他發現自己是在一個房間之中,房間裡的擺設老舊,彷彿已經經歷了萬年歲月。

這是一個臥室,一張床,旁邊一張桌子,桌子上有一盞油燈,油燈是滅的。另一邊是窗戶,窗戶外面是水,那是一個深池,池中的水卻是血色的,沒有聞到血腥味,他來到窗戶旁邊,朝著那血色的池子看去,感覺那池中似乎有什麼東西。

定睛去看,血池水突然翻動起來,一個頭顱從血池之中探出頭來。塗元大驚,因為那頭顱是塗元心中龍的頭顱,細看,發現它的身休似蛇,有爪似鷹爪,尾似獅尾。

這是龍?

一頭小龍竟是養在這血池之中。

看著那龍的雙眼,血腥,兇戾,彷彿要竄出來吃人一樣。

塗元心中又驚又恐,比起他突然之間穿越來到這個世上更加的驚恐,朝後退了幾步,不再與那小龍對視,稍稍平復了一下心神之後,發現自己背已經汗溼了,背脊發涼,頭皮發麻。

他心跳的極快,不由的想去關那窗戶,但心中竟是不敢。退了幾步,來到床邊的桌前,桌前有一卷竹書。

旁邊有硯,硯中的墨已經乾枯,但是細看那墨,卻有暗紅色,似乎有血調入其中。硯上有一支筆,筆卻不是架於硯臺上,而是直接放在桌上,像是還沒有來得及放好。

看起來就是人寫的好好的,突然發生了什麼意外,塗元心中忍不住的去看那捲竹書。

伸手去開啟,觸手冰涼,泛黑的竹書緩緩的開啟,裡面的字跡顯露在眼中,那字泛著血光,讓人恐懼。

細看那字,竟是認得。

“七月初三,城中突然有人了怪病,一聲聲的咳嗽不止,心痛如蟲咬,見人則發驚恐叫聲,如雞犬受驚般的躲藏,嘴裡大呼鬼,不幾日,則身瘦如干屍,卻不再如往日那般咳嗽,也不再見人便驚叫,而是低頭在家中徘徊,仿如失魂,不食不飲,不眠不休……。”

“七月初四,……”

“七月初五,……”

“七月初六,幾日之間,城中竟是出現了許多失魂之人,城主命人焚燒之,然則燒之不絕,所去燒屍之人回來都發病,後失魂。我今晨奉命燒屍,現已午時,並無不適。”

“七月初六,晚,今日見父親言語透著詭異,我心甚驚,又見母親殺雞之時,臉孔扭曲,極其殘忍,我伏於書桌上假寐,母持血刀入內,若非我醒,母親似要殺我,她的眼中透著冷漠。”

“七月初七,離燒屍已過一天,我依然沒事,但父母卻更加可怕,似有魔鬼附身,我身為城中小校,必須斬妖除魔。”

“七月初七,晚,我殺附父母之身魔鬼,魔鬼不死不滅,我碎之,肉如蟲在蠕動,使窗外池中燭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