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時快笑死了:你個混蛋,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麼顏色的屎。你還不是怕我反悔,趕快把生米煮成熟飯。

他也不拆穿,拿了個協議出來簽字蓋章,遞給鄭擁軍。

鄭擁軍收好協議,笑得嘴都合不上。

他一走,幾個工人就炸開了鍋:“時哥,怎麼把這個機床賣給他了。”

“這可是我們的寶貝。”

程時說:“大家不要激動。我們還有四臺。少這一臺對我們沒有影響。”

有人嘀咕:“這就是斷臂求生嗎?”

“不是,我覺得是交保護費。”

還是程永進見得多,說:“別想了,賣了就賣了。趕緊幹活吧。”

廠長叫人立刻坐最快一班飛機送了匯票過來。

鄭擁軍一大早就拉著程時去合作社還了貸款。

合作社的人眼睛都瞪圓了:這才幾天,程時從哪裡找了個冤大頭替他還貸?!!

自從程娟離開這個網點後,程時的錢都存到大銀行去了。

合作社也不知道程時到底有多少錢,只聽說前一陣子他又買了一臺機床。

還幫人作保貸款。

他肯定是把口袋掏空了,開始賣資產了。

然後各種流言滿天飛,都傳到蔣鬱東耳朵裡去了。

那天在一個大會散會後,他在走廊上看到程娟,忍不住問:“程時最近是不是有什麼困難。”

就算不看程時之前為他做的,看在程時的本事和技術,他也不能看著這麼有前途的年輕企業家因為資金週轉而賣掉重要裝置。

而且,向東市的很多企業,還指望著程時幫他們加工精密零件。

程娟:“應該沒有,沒聽他說過。”

程時的訂單多得要命,廠裡十二個員工連軸轉都做不完。

程時叫他們不要那麼賣力,那幫人壓根不聽。

主要是他們沒有安全感,被各大國有企業接連發布的轉合同工通知嚇到了。

這些國有企業的職工要是都下崗,肯定會來跟他們搶飯碗。

他們要不趁著現在多賺點,搞不好更年輕,技術更好的人來應聘,程時不但可能壓低他們的工資,還有可能會棄了他們。

周圍那麼多人,蔣鬱東礙於影響,也不好跟程娟聊太久,只說:“遇見困難不要怕,有我呢。”

他本來是說的公事。

程娟也知道他說的是公事,可是一想到那天孫敏之悄悄跟她說的話,忍不住就想歪了。

她臉上發熱,努力鎮定:“知道了,謝謝領導關心。”

蔣鬱東看她脖子上都泛起紅色紅暈,心裡一動,不知道怎麼的,臉也熱了。

程娟回去向程時轉達了蔣鬱東的關心,其實她也不理解程時,好不容易把這臺機床的精度挑好了,怎麼採用了幾個月就便宜賣給別人。

程時說:“這天機床算是國有企業固定資產,所以不能報廢。雖然我買的時候,機床已經走過報廢程式,但是我也不能確定,他們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貓膩。”

說得更直白一點,這臺機床本來是劉建設想中飽私囊才報廢的,結果被程時截胡了。

劉建設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想盡了辦法把機床弄回來卻沒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