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時好好欣賞了一番,才在單人沙發裡坐下,默默等著她說話。

那淡定沉穩的樣子卻像個在皇座上坐下來的皇帝。

當女人把自己的美貌當談判籌碼的時候,他作為買家和對手自然要好好評估了。

林雪霽嫵媚一笑:“程先生。我對你的專案很感興趣,想給你投資,讓你迅速擴大生產,提高利潤。”

程時微微搖頭:“多謝林小姐看得起。不過我暫時不需要投資。”

林雪霽:“程先生真特別。大多數小廠子,聽說有人投資,應該求之不得。程先生卻這麼冷漠,莫非是胸無大志,打算一直開個小作坊?”

程時微微抬起下巴:“其實林小姐也很清楚,我壓根不需要投資。”

林雪霽微微一怔,眨了眨眼:“程先生真會開玩笑,我如果覺得程先生不需要投資,怎麼會特地來拜訪程先生。”

程時:“如果你真的覺得我很需要投資,就不會主動來找我,更不會精心打扮,試圖擾亂我的判斷能力,討好我。你應該像晚上吃飯時那樣公事公辦。拿出你最高冷的一面來等著我去求你。”

林雪霽咬著唇:這男人太厲害,眼睛毒,嘴巴也毒,不像之前那些男人那麼好糊弄。

程時垂眼摸著指骨,淡淡地說:“我猜林小姐手裡錢太多,需要做實業的企業投資。畢竟對外貿易,有幾分看天吃飯的意思,還是實業靠得住。可是國有大企業,一來這幾年整體利潤下滑,大部分面臨改制,風險太大。二來,就算有個別利潤尚可,體量也太大,你砸多少錢進去,也做不了主。”

“而我不同,我代表著新興的科技力量,前景一片光明。更重要的是,我的企業體量小,背後沒有靠山。你只要拔根毛,就能把我的廠子買下來。以後你叫我往東我就不能往西,只管躺著數錢。”

“不過呢,我一不缺錢,二不缺技術。你又不能給我提供更有用的東西。你腿再長,身材再好,再有錢,我也不會自找麻煩,拉你進來分享成果,限制我的行動。”

林雪霽感覺像是被程時這三兩句話扒光了衣服,有些惱羞成怒,涼涼地說:“程先生,人活得太清醒,未必是好事。說話太犀利更不是好事。”

程時微微點頭:“行,那我就換個更委婉的說法。這個專案就像我的孩子,我想先靠自己把它拉扯大一些,不想這麼早就被資本過多幹涉。而且,我也想再沉澱沉澱技術,等更成熟時再考慮找人合作。這樣你能接受了嗎?”

雖然聽著更好聽,其實意思一點沒變。

還把林雪霽當孩子一樣哄,很有幾分調侃和不屑的意味。

林雪霽覺得被羞辱了,有一種就地把他撕碎的衝動,嘴角勾起冷冷的,帶著殺意的笑:“程時同志怕是不知道我在東北的能量。我要是不放你走,你就出不去。”

程時笑了說:“你猜我為什麼要跟鄭擁軍一起來。難道就為了讓他幫我擋酒?還有你那個堂叔林國棟。我在他那裡可是掛了號的。”

鄭擁軍也是正兒八經東北人,被組織從東北派到晉城。

林雪霽就算敢忽略程時的身份,也不敢得罪鄭擁軍和林國棟。

林雪霽飛快地皺了皺眉。

程時垂眼捏著自己的指骨玩,淡淡說:“林小姐,時代在變。之前那一套行事方式要改改了。”

林雪霽放緩了神色:“程先生,其實我們不必撕破臉。”

程時:“好說好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不想撕破臉,就別來威脅他。

不能威脅不成,又來說不想撕破臉。

真把別人都當傻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