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擁軍會意,藉著上廁所出去了。

所長在走廊裡小聲問:“這個年輕人是誰?”

這個年代的科研人員,要麼就是軍工出身,軍轉民,要麼就是大學,研究所的。

但是軍工技術人員也常去大學培訓進修,所以低頭不見抬頭見。

特別是同行或者相關行業的,那圈子更小,基本都是熟人。

鄭擁軍跟所長之前也認識。

所長問他,他不好隱瞞,三言兩語介紹了一下程時。

所長摸著下巴,想了想,說:“嘶,看不出來,他這麼厲害。這麼說來,他要是有這樣機械加工能力,是可以自制刻線密度更高的光柵替換我們的光柵尺裡面的,在調整一下機械結構。也能把解析度大幅提高。”

鄭擁軍:“能提高多少?”

所長:“至少能從10μm提到5μm吧。”

鄭擁軍搖頭:“這個解析度遠遠不夠。”

所長:“他有精密車床,說不定能加工出比我們想象中要更精密的零件呢?”

沒有精密機床就加工不出來精密零件,沒有精密零件,也做不出來精密機床。

這就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矛盾。

鄭擁軍抿嘴不出聲:難道這就是程時到處蒐羅二手機床的原因?!!

所長壓低了聲音:“所以,你幫我留意一下。他如果真的幹成了,到底最後用了什麼法子,然後來告訴我。”

鄭擁軍一愣,看了他一眼:這是讓我當商業間諜?

所長有些不好意思,說:“借鑑同行的先進經驗總比我們一直在原地打轉要好啊。再說光柵尺的解析度提高對機械自動化,晶片製造都很重要。”

鄭擁軍:“嗯,說得也是。”

他忽然明白程時說的那句“你只要讓各個廠配合我。我就能甩著鞭子逼他們往前跑”的意思。

因為光柵尺的尺寸小,裝置比較輕,所以程時直接就買了一個帶走了,然後直接寄回了家。

中午吃飯的時候,喜都市汽車廠的人來了七八個。

其中還有幾個是程時重生前見過的人。

程時知道喜都市汽車廠面臨這改制,所以大家都很緊張。

畢竟這個汽車廠曾造出新中國汽車歷史上多個“第一”。

這兩年,進口汽車進入中國的通道開啟,其他汽車企業的蓬勃發展,都搶走了喜都市汽車廠的訂單。

他們從領先逐漸變為中流,到現在越來越吃力。

昔日榮光不在,大家都很焦急和沮喪。

1990年,正處於整個中國工業大變革前夕。

每個企業都感受到了這股巨大的洪流。

一部分會被它沖垮,大部分都被它推著走,只有一小部分,能成為時代的弄潮兒。

而大家,都不確定自己能成為幸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