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時有些好笑:“不然呢。有生意你還不接啊。不正好練練手嗎?反正是個倉庫,又不用你改變結構,只是做個簡單修繕。”

於大東撓頭:“我還沒準備好。”

程時:“我跟你說過,準備再久也不可能萬無一失。所以有機會就上,一邊做一邊提高完善。誰都有第一次。”

於大東咬牙跺腳:“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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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時通知盧再雪派人來取零件。

結果盧再雪親自來了。

每次她來,蔡愛萍都很高興,把她領到上面去坐,還笑嘻嘻地說:“程時還在睡覺。你稍等一下。”

盧再雪有些侷促:“我在下面的辦公室等程先生就好。”

蔡愛萍:“下面那幫臭小子來來去去。多不好。你也是老客戶,老熟人,不必客氣。就坐在這裡等著。”

盧再雪也不喜歡總男人們肆無忌憚打量的目光,就不再糾結,坐下了。

蔡愛萍小聲說,“我家程時對你的零件格外上心,都是親自做。連著做了好幾個通宵,今早上一做完就給你打電話了。打完電話才去補覺,所以睡到了現在。請你稍等一下。”

盧再雪一愣,微微皺眉:是因為我那天說的那句話嗎?

蔡愛萍給盧再雪拿了水果,泡了茶:“我要出去買點東西。你只管坐在這裡。”

說完就出去了。

程時的房間開了一條縫。

盧再雪現在才發現自己坐的這個角度有點尷尬,正好能看見床上的程時。

微風拂動了窗外的樹蔭,白色窗簾也如裙襬一般輕輕飄動。

窗簾下沉睡中的程時少了幾分平時銳利,像個孩子一般安靜和溫柔。

臉龐在柔和的光線中,愈發顯得如雕刻般精緻。

劍眉微微皺起,像是在睡夢中仍思索著什麼。

他像是感受到了別人的目光,動了動,濃密的睫毛如同兩把小扇子,在眼瞼上投下淡淡的陰影。

盧再雪的身子輕輕抖了一下,眨了眨眼從呆愣中驚醒。

意識到自己這樣看著他出神有多失禮,忙悄悄站起來,挪到了旁邊看不到程時的位置坐著。

程時不知道外面有客人,用慵懶和微微沙啞的聲音呢喃:“別院深深夏席清,石榴開遍透簾明。樹陰滿地日當午,夢覺流鶯時一聲。”

這是宋代詩人蘇舜欽的《夏意》。

用在此時倒是挺貼切。

盧再雪聽說程時連高中都沒上,本以為他最多是個專研一門的技術人員。

沒想到他卻有這個雅興。

聽著程時的聲音,像是要起來了,盧再雪開始後悔,慌亂的轉頭四顧,思索自己要不要離開。

自己剛才就不該坐在這裡。

可是現在她移動,程時就能聽見動靜,似乎更不合適,所以她只能硬著頭皮不動。

程時伸了個懶腰出來,然後發現客廳有人,驚得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發現是盧再雪,他有些尷尬的說:“你來了。”

盧再雪忙站起來,臉更紅了:“是我唐突了。剛才蔡阿姨,叫我在這裡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