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小英今天又被車間主任胡廣才叫到辦公室給罵了一頓。

胡有才知道不管怎麼罵錢小英,她也做不出零件。

不過,他這麼做有他的意圖,這是在逼錢小英自己去廠長面前承認弄虛作假,一個人承擔廠長的處罰,或者直接辭職,給能人騰地方。

錢小英要是個好欺負的人,也不會一直把程時玩得團團轉。

她一直忍氣吞聲,本是因為自己理虧,只想保住工作。

這會兒她也看出主任的意圖了、

如果是這樣,她還忍什麼?

她抬頭昂首說:“胡主任,你要麼就直接讓我下崗,要麼就想別的辦法,整天來欺負我一個女孩子,算什麼東西。二車間算上你,男同志二十幾個,卻指望我一個女人,還覺得理所當然?您也是搞技術出身的。我們都做不出來,難道你也做不出來?”

胡廣才一哽。

他擔任管理崗位多年,早就不自己動手做這些了。

如今要撿起來也是不可能的。

他被戳到短處,有點惱羞成怒說:“如果還需要我動手,留你們幹什麼?”

錢小英:“就算主任不想自己的動手。二車間其他幾十個男同志呢?都乾等我一個人來解決?我一個人撐了兩年,從今往後,別人出點力,不算過分吧?你要再逼我,我就告到市裡,省裡,部裡去,總有地方能為我評理。”

說完她就摔手而去。

整個廠都已經知道錢小英之前搶佔程時功勞的事情了。

就算胡廣才不罵錢小英,廠裡那些人的口水也要把她淹死了。

當初她爬得越高,站的位置越耀眼,嫉妒和憎恨她的人就越多。

如果她是憑自己真本事,那大家還能維持表面的尊重,只能在背地裡蛐蛐。

現在大家積累已久的怒氣和嫉妒終於爆發了。

錢小英走到哪裡都有人直接罵她:“呦,現在舒服了吧。你把我們機械廠最有前途的人坑走了。也沒見你拿出什麼成績來啊。”

“要是程時不走,我們機械廠肯定還能再進一步,拿更多訂單。”

錢小英一臉委屈:“同志們為什麼要冤枉我。為什麼因為我一段時間的落後,否定我之前的一切成績。”

結果罵聲越大了。

“沒見過你這麼無恥的人,還敢說是你的成績。”

“你怎麼還臉留在機械廠。我要是你,早羞得上吊了。”

錢小英捂著臉邊走邊哭,到了無人的地方就把手放下來,其實一滴眼淚都沒有流。

她咬牙切齒地想:這就是牆倒眾人推。

這些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個個“英子”長“英子”短的叫得不知道多親熱。我現在遇見困難了,就個個來罵我。

腦海裡不知道怎麼的,忽然閃過她跟大家一起投票選程時的畫面。

這就是自作自受嗎?

不不不,我沒有錯。

我只是為了留在廠裡,為了生存下去,我有什麼錯?

劉建設又打電話來給胡廣才:“怎麼樣,一週都過去了,你到底想出辦法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