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汽車廠出來後,郭記者感嘆:“沒想到你說的大新聞竟然是這樣的。國有大企業......”

程時昨天給她打電話說,他今天要去幫汽車廠修數控機床,爭取徹底解決機床積體電路板的問題。

郭記者自從上次聽程時提過一嘴,也一直對這個很關心,便欣然前來。

眼看著程時解決的很順利,本以為張國華應該感激涕零......

程時淡淡地說:“見怪不怪了。”

郭記者輕輕點頭,也不好再說什麼。

程時說:“郭記者,今天真是太感謝你了。我請你吃飯吧。”

郭記者:“叫我郭霖就好。吃飯就不必了,不然被人看到,要說我收受賄賂。你請我吃個冰激凌吧。”

程時知道其中的利害。

這點小恩惠,郭霖受了沒多少用處,卻後患無窮。

所以也不堅持了。

張自強滿心悲憤和憋屈從廠裡出來,在街上游蕩了一圈,發現自己壓根沒地方去,最後還是去找程時了。

其實他沒臉見程時,因為他父親那樣,連帶著讓他也好像是那種過河拆橋的小人一樣。

這會兒天都黑了,程時家的門店已經關門。

張自強不好意思敲門只能在樓下徘徊,背後猛然被人拍了一下。

張自強眼前一黑差點被那力道送走,回頭一看,原來是於大東。

於大東:“黑麻麻的,你在這裡幹嘛?”

張自強:“你在這裡幹嘛?”

於大東:“我可是棉紡廠的職工,我在巡邏,在幹活!!”

張自強把頭偏開,有些心虛:“哦。”

於大東覺得張自強的臉色好像不對,問:“誰欺負你了,你怎麼了?”

兄弟的兄弟,也是他兄弟。

既然看出來古怪了,他不能放著張自強不管。

張自強:“不要你管。”

於大東:“你個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的傢伙。看我不打你......”

程時從窗戶裡伸出頭來:“都上來,你們兩好吵。”

他本來在看書,結果硬是被吵到看不下去。

張自強和於大東交換了個眼神,悻悻上去了。

程時自然知道張自強是為了什麼,只問:“你吃飯了嗎?”

今天那樣的情形,張自強又這個時候還沒回去,多半是跟張國華吵架了。

張自強低著頭,搖了搖頭。

程時拿了剩飯剩菜出來:“還沒涼,吃吧。”

張自強機械地往嘴裡塞著飯菜,塞著塞著忽然就哭了。

豆大的眼淚無聲地掉落在碗裡。

於大東驚訝地瞪大了眼睛,要問張自強。

程時對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出聲。

好一會兒,張自強才吸了吸鼻子,說:“我媽生我的時候難產,差點死在手術檯上。之後她身體就一直不好。我爸媽覺得都是我的錯,恨不得我壓根就沒出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