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墮仙說不得》

###第一章《墮仙說不得》

**第一節·永夜**

墮仙崖的罡風能刮碎元嬰修士的魂魄。

謝長離站在崖邊，墨色衣袍獵獵作響。他指尖捏著半盞破碎的魂燈，燈芯早已熄滅三百年。崖下是無盡虛空，傳說那裡能吞噬一切光亮，連記憶都能腐蝕。

"仙尊三思！"身後跪著的十二峰主額頭抵地，"無明境已成，您即將..."

話音戛然而止。謝長離看著自己左手指甲突然變黑，那是無明境大圓滿的徵兆——情絲盡斷，道心永固。可右手指尖卻詭異地泛著淡青色，像極了某人靈力流轉時的顏色。

罡風突然變得溫柔，一片雪花落在他眉心。謝長離瞳孔驟縮，這分明是...

**第二節·魂燈誤**

七百年前，青霄宮收徒大典。

蘇染跪在測靈臺上，看著水晶柱裡騰起的青色光霧。臺下一片譁然，淨靈體千年難遇，卻出現在一個雜靈根身上。

"廢物。"高臺上傳來冷冽的評語。蘇染抬頭，看見雲端坐著的身影。那是青霄宮首徒謝長離，他懷裡靠著個白衣少女，正溫柔地給他繫上鮫綃髮帶。

水晶柱突然炸裂。飛濺的碎片劃破蘇染臉頰時，她看見謝長離瞬間移至少女身前，廣袖翻飛間所有碎晶定格空中。這個畫面像刀刻般留在她記憶裡——他轉身時髮帶拂過少女唇畔，像蝴蝶停駐在月光花上。

**第三節·血色彌天**

仙魔大戰爆發在拜師第三日。

蘇染握著新領的青銅劍躲在石柱後，看著天際黑雲壓城。謝長離的劍光如銀河傾瀉，所過之處魔修灰飛煙滅。忽然有尖嘯聲破空而來，三道骨刺直取謝長離後心。

"小心！"白影閃過。蘇染瞪大眼睛，看著那個系鮫綃髮帶的少女推開謝長離，自己卻被骨刺貫穿胸口。她下意識衝出去接住墜落的身影，溫熱鮮血瞬間浸透前襟。

"清雪！"謝長離的嘶吼震碎方圓十里的魔雲。蘇染跪在血泊裡，看著懷中的少女艱難抬起手。那隻染血的手卻越過她，顫抖著抓住她身後之人的衣角。

"長離...別怪..."清雪的聲音突然中斷。蘇染感到頸側一涼，少女的指尖不知何時勾住了她的衣帶，鮫珠耳墜滾落在地，沾了血泊裡的月光。

**第四節·錯握**

謝長離抱起清雪時，蘇染還保持著跪姿。她看見他玉冠墜地，長髮披散如瘋魔。魔氣在他周身形成漩渦，所有靠近的活物都被絞成血霧。

"是你。"謝長離轉頭看她，眼底翻湧的黑霧讓蘇染渾身戰慄，"你推開了她。"

蘇染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她看見謝長離腰間魂燈突然亮起，清雪的虛影在燈中浮現，嘴唇開合似在說話。但一道魔氣掃過，魂燈落地碎裂，虛影消散前最後的口型，像是"蘇"字。

玄鐵鎖鏈就是在這時纏上蘇染脖頸的。謝長離的聲音比萬年玄冰還冷："我要你活著贖罪。"

**第五節·無明初現**

蘇染在寒玉殿醒來時，丹田插著九根玄冰針。殿外傳來雷鳴般的誦經聲，三百弟子正在超度清雪。她掙扎著爬到窗邊，看見令她終生難忘的景象——

謝長離站在往生臺上，親手將清雪的屍身送入焚天爐。火焰騰起的瞬間，他眼底有黑霧炸開，白髮如霜雪般從髮根蔓延至髮梢。懸浮在空中的本命劍"長相思"發出悲鳴，劍身上浮現出"無明"二字道紋。

一滴血淚墜入火中，焚天爐突然爆出青光。蘇染猛地按住自己心口，那裡傳來詭異的灼熱感。她不知道，這是淨靈體對無明境的天然感應，更不知道清雪臨終時錯握的手，將成為貫穿他們七百年的詛咒。

（第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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