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業局的事兒她在單位都聽說了,不知道哪個挨千刀地打著別人單位的旗號辦事,這下捅了大簍子,商業局直接一查到底。

譚苗樂了,“我爸他們局裡能有什麼事兒,沒準兒我爸是找得藉口騙你的,他肯定出去喝酒了。”

商業局那點兒工作下班之前就能處理完,他爸還是副局,有什麼事兒非得讓副局長處理啊。

一聽就是藉口。

張向紅掃了他一眼,“南街那邊兒的日化店知道吧,不知道哪個挨千刀的不想活了把那家店查封了,你爸他們單位現在正在查呢。”

譚苗繞毛線的動作一頓,嚥了口唾沫繼續纏毛線球。

他若無其事地問:“怎麼,那家日化店靠山這麼硬,居然讓我爸他們全域性上下調查?”

張向紅笑笑:“後臺硬是一方面,主要是人家遵紀守法一點兒問題都沒有,你爸他們單位還收了幾萬塊錢的預繳稅金,這樣的個體戶無端被針對,還是打著商業局的旗號,這事兒要不管以後還怎麼管理那些個體戶。”

這是很嚴重的問題,一定要查出來。

譚苗笑不出來了,“一家個體戶而已,沒有他們還有別人,我可不信您說的這個理由。”

張向紅看向兒子,第一次覺得一家這個蠢兒子還是有點兒腦子的。

“自然不可能只是這個原因,人家不僅自身幹淨,後臺更是可以在原城橫著走了。”

偏偏人家有這麼硬的後臺還特別遵紀守法,她可是忘不了這兩個月老伴兒臉上的笑容。

老伴兒不止一次跟她感慨,要是所有的個體戶有日化店老闆一半兒的覺悟,他們的工作也不至於這麼難做。

譚苗這心徹底涼了。

“那個,媽,我這肚子不舒服,先回屋睡覺了。”

說完這話,譚苗放下手裡的毛線球,捂著肚子弓著腰跑進了他自己的屋子。

張向紅抿唇,沒好氣朝屋裡罵道:“懶驢上磨屎尿多,不想幹就直接說,找這麼多借口做什麼。”

隨後又想起剛剛兒子說話的時候臉色有些難看,猶豫了一會兒,張向紅站起身來到兒子的臥室門口,抬手輕輕敲了敲。

“苗兒,我看你的臉色不好看,喝點兒藥吧。”

譚苗現在窩了一肚子的火氣,可是他沒法兒跟他媽說,半天只能憋屈道:“沒事兒,我揉一會兒就好了,媽你沒事兒也趕緊睡覺吧,毛衣什麼時候織都成。”

聽著兒子這麼說,張向紅嘆了口氣,“你要是難受得厲害就出來吃藥,咱家的藥都在藥箱裡,你知道在哪兒。”

等了好半天,屋裡才傳來一句弱弱的“知道了。”

張向紅搖搖頭回到沙發上,繼續拆毛衣。

譚苗這一宿都沒睡好,生怕他爸沖進來一鐵鍁敲死他。

第二天一早,張向紅都沒起來呢,譚苗就已經從家裡出去了。

到了出租房,譚苗看哪兒都不順眼,一腳把眼前的凳子踹倒。

打牌剛散場沒多久的兄弟被這麼大的動靜吵醒,揉著眼看向譚苗。

“我說譚少,哪個不開眼地得罪你了,居然把你氣成這樣。”

譚苗看他們還睡得著,走到床邊一腳踹過去。

“睡睡睡,還睡得著,老子馬上就要被我們家老頭子砍死了!”

這一句話把困得鬼迷日眼的幾個人嚇得趕緊爬起來。

“不是,譚少這話怎麼個意思,老爺子知道你幹的事兒了?”

譚苗找了一幫小混混收保護費的事兒就只有屋裡的幾個人知道,他們也知道這事兒不對,但是不收保護費錢從哪兒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