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能讓大廈將傾的推力,一但倒下,將無人可再挽狂瀾。

惜芷遞過去一杯茶。

體貼順從地:「小姐,多少喝點吧。」

謝瑤接過去,小口小口地啄飲,眼眶還是紅的。

這些天她頻繁地夢見徐思行,那些相處的舊時光,他還是皎皎君子,下一秒,五官就流出血,哀嚎著痛楚,讓她救他。

她抱頭不敢去看,隨後向遠處跑去,又總能在路盡頭看見猙獰狠戾的娘親,一個和現實逐漸重疊的模樣。

想到這兒,她難免生出恨,卻無能面對,只脆弱地閉了眼:

「娘又逼我明天去慈寧宮請罪。她怎麼能害死徐思行後還這麼理直氣壯,我該怎麼辦。我到底該怎麼辦?要是蘭花在就好了,她一向最有主意……」

茶杯頓在空中,有片刻的怔愣。

隨即惱怒地摔向惜芷:

「你真是個廢物,半點用處都沒有。」

那杯盞正中額頭,砸出偌大的傷口,血順著臉畔滑下來。

惜芷連眼都未眨一下,恭順地等待謝瑤發洩完畢,才開口說話:

「是奴婢不爭氣,可別氣壞了小姐的身體。其實蘭花姐姐私下也跟我抱怨過,為您不平。這帝王和太後之間要緩關系,明明可以把王家的幾個小姐娶進宮。陛下捨不得讓出妃嬪的位置,卻要拿您的幸福開玩笑。」

「您並沒做錯什麼。只是奴婢百思不得其解,這樣簡單的解決法子,郡主她卻……」

一瞬間,惜芷白了臉。

她忙跪在地上,不住地扇耳光:「是奴婢嘴快,私下妄議主子,實在該死。」

良久。

才聽榻上傳來一道陰惻的聲音。

謝瑤冷笑:「是啊,這樣簡單的道理,連蘭花都能想到,娘親卻不願提出。這並不奇怪,無非是她更看重那個哥哥,想要犧牲我罷了。寧肯日日拎著我給老妖婆下跪,讓別人欺負到我面前,她可真疼我啊。」

她不會知道。

當初陛下登基後,是如何煞費苦心地在後宮拔除太後母家的妃子。畢竟王家人若生下男嬰,那今上的皇位坐不坐的穩便是兩說。

她也沒機會知道了。

當晚郡主便染了風寒。

她睡後不能吹風,這是生産時落下的病根。可房中的丫鬟記得明明關嚴了窗,次日卻開得大剌剌,寒氣飄了整夜,郡主連罵人的氣力都沒了。

所以謝瑤只能單獨去慈寧宮請罪。

她本就帶著火,心不甘情不願,又聽到了那幾位貴女的嘲諷,話裡話外陰陽這母女兩輪番裝病。被惜芷一激,自然扭打成一團。鬧到太後面前,方才摸到進了殿門的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