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廟就是供奉先祖的地方,有官有爵的都會在府上設這麼一個地方,遇上年節大事都要去拜一拜。

提起這個,崔老夫人的笑容就不是很自然了。因為前不久,崔競請了族中老人,在他自己府上新設了家廟,另開了族譜,算是徹底從崔府分出去了。

崔老夫人自然不願這麼放過他,和崔家老大一起勸了許久,又找族中老人控訴崔競不孝,可軟硬兼施之下,也沒能阻止崔競。

他如今位高權重,族裡那些人收了他的好處都偏向他,到底讓他如願了。崔老夫人氣得病了好幾日,今日還是勉強收拾了來參加婚禮,免得被人看笑話。

但她看到崔競那得償所願的笑容就心裡不舒服,狀似無意地提起:“四郎啊,過兩日你還是帶著二孃回去府裡一趟拜家廟,家裡的祖宗都在那呢,你就是分了府也不能忘本。”

崔競狀似恭敬:“母親說得是。”

他幹脆地應了,崔老夫人表情更不好。現在口中答應得好好的,恐怕之後就會推脫公務繁忙將此事敷衍過去了。

今天是他的好日子,崔競沒有和崔老夫人多糾纏,他帶著孟取善進了家廟。

新修的家廟還有股漆的氣味,供奉著的也只有崔競的祖父和父親。

一本嶄新的族譜翻開,第一頁寫的是崔競和孟取善的名字。

“這一本族譜從我們開始。”崔競手指擦過他們並排的名字,“日後我們若有兒女子孫,這本族譜就會越來越厚。”

孟取善脫口而出:“若是沒有怎麼辦?”

那這本新族譜豈不是寫一頁就沒了?

她要是在家裡說這種話,肯定馬上要被訓斥一頓。

崔競卻笑說:“若是沒有,那這族譜就和我們的婚書一樣,只有我們的名字了,也沒什麼不好。”

他並不是想要子子孫孫無窮盡,也不是想要表彰自己的功績才想要新開這本族譜。

是因為他的夢,不想讓二孃的名字寫在那本厚重的崔家老族譜上。

她的名字在那裡,未來如果他有個什麼意外,所有寫在她前面的那些名字,都可能重重壓在她身上,這是他不願見到的。

所以,盡管另開族譜另修家廟並不容易,他還是在婚前做完了這些。

為了這些事,他得了許多罵名,又忙碌許久,到這一刻才感到塵埃落定,松一口氣。

“你是我的妻子了,二孃。”

“那我以後不能叫你四叔,該叫你四郎了?”孟取善問。

“叫什麼都好,按你自己習慣的來。”

“那我叫你的字,無爭……這樣也可以?”孟取善自己喊著先覺得不對,“有點奇怪。”

“先別忙著琢磨喊我什麼,接下來還有儀式呢。”

他們還要回到新房行交拜禮,禮官司儀拿著金花銀花吉利果子撒帳,一遍念著撒帳的祝詞。

都是祝願夫妻恩愛美滿的詞,還頗有些露骨。孟取善聽著,偶爾看一眼坐在對面的崔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