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好紅。”芳信低下頭,指尖揪了一下她紅紅的耳朵尖,故意低聲問,“要不要喝一點酒?”

“你!”孟惜和抬頭怒視,額角卻被親了一下,臉上惱怒的神情又有些掛不住。

正打鬧,外面招風喊道:“殿下,前頭陛下的旨意來了。”

孟惜和笑容一滯,芳信起身捏捏她的手:“沒事,應該是對我們大婚的賞賜,這是定例了。你昨晚沒睡好吧,剛好可以休息一陣,我處理完就回來。”

他走出去,招風的神色有些小心:“陛下讓您即刻入宮。”

皇帝是惱怒他沒在寧郡王府辦婚事,這場婚事也沒用他指派的那些負責宗室婚禮的官員,覺得他這個侄子對他有記恨,因此把他叫到宮中訓斥了一頓。

這種事,若放在以前,皇帝心中對他再不滿,也不會在這種日子給他難堪,可穎王那事給皇帝帶來的改變比所有人想的都要大,他對侄子的耐心和寬容都在急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懷疑和一日比一日更強的芥蒂。

芳信快天黑了才回到行宮裡,還帶回來一堆宮中的賞賜。

皇帝的矛盾之處就在於,他對侄子已經有不滿,可大發雷霆後又覺得自己做得太過,後悔想要補償。

芳信已經能理解這個叔叔的任何做法,他回來時神色也沒有任何異樣,見到孟惜和仍然坐在床邊等他,第一句話問的就是:“這麼晚了,有沒有吃過?”

孟惜和上前來抱住他的腰。芳信也順勢抱住她,兩人安靜地抱了一會兒才一起坐下。

雪柳帶著人送上吃食,又退下去。

窗外暮色四合,倦鳥歸巢,一切熱鬧都已退去,重歸山林的平靜。

當黑夜降臨,沒人說起入宮的事,洗漱過後攏起的床帳裡,緊繃的孟惜和讓芳信停下動作。

當他停下動作坐起來後,孟惜和緊張而不自然地笑了一下:“怎麼了?”

她似乎沒意識到自己的臉色有多白。

芳信摸了一下她的臉頰:“是不是不舒服?”

孟惜和猶豫說:“我覺得有點……冷,山間的夜晚是會冷一些,可能是這裡有點太大了。”

芳信卻忽然替她攏好衣服,把她拉了起來:“來,把鞋穿好。”

“怎麼突然……?”孟惜和穿上鞋,被芳信牽著往外走。

他們牽著手走過掛滿喜字燈籠的行宮長廊,穿過黑夜中的菊花圃,來到了孟惜和更熟悉的後殿廂房,芳信平時的住處。

推開通往那邊的門,兩只聽到動靜的小狗就從門縫裡擠出來,汪汪叫著圍著他們的腳邊轉。

今天婚禮,兩只小狗就待在院子裡,一天沒見到兩位主人,異常熱情。

芳信點上燈,他的臥室還是那麼亂,書架雜書亂放著,早上換下來的一套衣服丟在架子上。

不像剛才那個佈置喜慶的婚房,只有書案上一堆寫了又沒用上的紅色婚書,才能看出幾分喜慶氣味。

孟惜和松下緊繃的肩膀,坐到芳信那張青帳床上。

芳信走到她面前,輕輕將她的肩膀往後按去:“怕的話,你就當我們還沒成親好了。”

孟惜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