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熙想也不想道:“那怎麼行!”

但看到芳信似笑非笑睨著他,他又瞬間氣弱:“你一個和離在家的婦人,出來待客不像話。”

“孟司業怎麼只說她不像話,本王不請自來,更不像話,說起規矩,還是本王不守規矩。”

“殿下怎麼一樣……”

“自然一樣,她以後成了我的妻,孟司業難道也要這般訓她?”芳信說這話時,才有了幾分傳聞中矜貴冷淡,不好說話的模樣。

把孟熙和孟煦兩人嚇得退走之後,芳信嘆一聲:“來時我還打算給你的親人留下一個溫文爾雅和善可親的印象,現在看來是失策了。”

“沒有這個必要,我爹是個只會對權勢低頭的人,若你有權有勢,就算對他呼來喝去,他也敬你畏你,若有一日你失了權勢,就算現在對他再客氣,他也只會瞧不起你。”

孟惜和想起前世,因為林淵這個女婿讓她爹倍有面子,連帶她也能得到他的寬容對待。

隨著林淵官職越來越高,她爹對林淵也更親熱,而她,在爹眼裡就徹徹底底是林淵的附庸。

如果林淵是一塊珍稀美玉,那她就是掛著玉的一根繩,因為有她這根繩在,她爹才能提著那塊玉去四處炫耀。

前世她爹對妹妹的遭遇和她的求救不聞不問,裝聾作啞,孟惜和看穿了他,早就對他失望透我爹了,你今日這麼光明正大過來了,就不怕有什麼閑言碎語?”

“流言總會有的,比起流言,還有更加重要的事要說。”芳信讓她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忘了告訴你,你若進宮,要小心李貴妃。她心機頗深,你不可輕易相信她,知道嗎?”

孟惜和也想起一件事:“你只是忘了告訴我這個?你被降爵的事上次怎麼不告訴我,寧郡王?”

自然是怕她多想,本就為了側妃之事不快,再得知這個訊息,以她的脾性,更要想不開了,還不如緩緩再說。

“你降爵,也是因為我嗎?”孟惜和眉心微蹙,果然這麼問了。

芳信便道:“想娶你是出於我心,觸怒陛下,也是因為我執意,這一切行為都是為了滿足我自身,怎麼能說是因為你。”

雖然早猜到他不會怪她,可聽說他被降爵的事,心裡難免還是會有那麼一些擔憂,擔憂他會將之歸咎於她,如今果然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孟惜和眉頭微松。

“除了降爵之事,陛下或許還會有旨意,讓我去往封地寧州,可能在我們婚後就要離開。”芳信拉著孟惜和的手指,“你願意隨我去嗎,或許我們要在那裡住上幾年才能回來。”

“寧州我知道,那邊水運發達,也是個富庶之鄉,我自然沒什麼不願,只是有些擔心妹妹一個人在梁京。”

孟惜和唯一的顧慮是妹妹。盡管妹妹這一世要嫁給崔競了,她仍然放不下對她的擔心。

想到妹妹,她忽然瞧見屏風後露出一小片裙角。

“圓圓,既然來了,就先過來見見殿下吧。”孟惜和無奈喊道。

孟取善走出來,乖乖行禮喊道:“姐夫好。”

芳信聽了這懂事的稱呼,抬手就把腰間繫著的一塊玉解了下來:“來的匆忙,也沒帶什麼見面禮,這玉拿著玩吧。”

孟惜和:“……”

孟取善收了見面禮,覷一眼姐姐,又格外乖巧地說:“多謝姐夫。”

芳信點點頭,自然地叮囑道:“聽說你要隨你姐姐一同入宮,在宮裡你可要看顧好你姐姐。”

這倒新鮮了,孟取善從來只聽別人叮囑姐姐要照顧好自己,靜王還是第一個反過來說的。

她新奇地一口應了。

孟惜和悄悄擰了芳信一下:“胡說什麼呢,圓圓年紀比我還小,你倒讓她照顧起我了。她是第一次入宮,能懂什麼。”

那可不一定。芳信對夢裡那個成為穎王側妃的孟取善還記得清楚,穎王死在流放路上有她的手筆在,她敢想敢做,若給她機會,未必不能成為李貴妃那樣的人物。

倒是他的惜和,多思多慮又很會為他人著想,自以為心狠,其實還沒有她看著乖巧的妹妹能狠得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