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林郎君那麼喜愛娘子,那他不能生育,對娘子來說也是件好事。

可去書齋偷聽這件事不一樣,那樣的要緊事,她要是真被發現了,林郎君一定會處置她,就連娘子都救不了她。

“放心吧,你只要小心一點,聽個大概來回報就好。”

雪柳從袖子裡摸出一塊銀子,塞進羽諾手裡。

羽諾捏著那塊銀子,想起自己之前在黎宅配的那個小廝,她被那人打得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時候,是孟大娘子讓人將她救了下來。

剛進府時,她很感激孟大娘子,為了逃離之前的生活,什麼都願意做。

但這段時間在林府的安逸日子,彷彿回到從前,讓她失去了那種“拼命”的勇氣,再度感到膽怯起來。

“等事成了,大娘子允諾會再給你一筆錢,以及昌州一座小宅子,到時候你拿著錢和房契,就能離開這裡好好過日子。”

冷冰的銀子總會給人膽氣,觸手可及的自由未來也讓羽諾的心火熱起來。

“好,我去做。”

羽諾走進黎姨娘的房間,屋裡這個時節還燃著炭火,一進屋就暖烘烘的。

因為黎霜怕冷怕黑,身體又不好,屋內的燈燭要從早燃到晚,不能熄滅。

守夜的侍女剛交接離開,此時屋內只有黎霜一個人,躺在柔軟的錦被裡一動不動。

羽諾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娘子,你醒了嗎?”

她湊近床邊,聽到細細的哭聲,忙過去一看,發現黎霜已經哭得雙眼發紅。

“娘子這是怎麼了?怎麼哭成這樣!可是哪裡不舒服嗎?”

黎霜聲音哽咽,雙目無神盯著床帳上繡的蝴蝶:“昨夜郎君又沒有來,他是不是去了其他姨娘的院子裡,還是,去了……知樂院?”

羽諾一頓。娘子從前未嫁時就多愁善感,如今經過穎王府那一通磋磨,更是變得格外脆弱。

像今日這般,若是林郎君不曾來看她,她就會胡思亂想,哭泣不止。

往日羽諾都會耐心勸她,但今日,她道:“娘子,不如我去請郎君過來看看你吧。”

“不!”黎霜連忙阻止,“不要,他或許是有事才沒來,我不能去打擾他。”

“娘子多慮了,郎君那麼喜愛娘子,如果知道娘子不舒服,再忙也會來看娘子一眼的。”

羽諾見她神色微動,又道,“近來郎君是來得少了,也不知道在做什麼,娘子,你這時候可不能任他不來,人都是見了面感情才會越來越好,長久不見面,再好的感情也會變淡的。”

黎霜是個很容易勸動的人,她好像從沒自己的主意,總要無助地聽別人給她指明方向,推著她往前走。

這時她便動搖起來。黎霜實在不能不著急,和心上人長相廝守的日子,與她想象中截然不同。

甜蜜是短暫的,只有痛苦綿長沒有盡頭。

林淵待她的體貼,緩解了她被林淵母親為難的痛楚,但橫亙在他們之間的,除了林淵的母親,還有他後院的其他女人。

林淵說愛她,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另有其人,後院還有其他的姨娘,黎霜經常覺得嫉妒,又覺得自己的嫉妒格外醜陋。

尤其是,黎霜期待了很久的,和心上人的床笫之歡。

也與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這麼久了,他們只有過短短兩次。第一次無疾而終,她沒感覺到趣味,林淵也不舒服,匆匆就結束了,他甚至沒有完全……黎霜忍不住懷疑自己。

是因為她生病,瘦了許多,容貌不比從前,比不過他的其他女人,讓林淵沒有興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