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頭往外走,走到門口,腳步忽的停下。

在林府燈棚不遠處,站著一個許久沒見的人影。

上一次見她,還是她未嫁時,梳著少女發髻,淚眼朦朧地喚他林師兄。

此時,她看著他,仍是一雙盈盈淚眼,宛如少年時光的重現。

她咬了咬紅唇,卻喚他:“林禦史。”

“你以前不是這麼喊我的。”林淵看著她,目光深沉說。

黎霜苦澀一笑:“那我該喊你什麼,林師兄,還是飲溪?”

她今日收到那張信箋,心中掙紮了許久,可最終還是來了。

在穎王府的日子寂寞,她感覺自己的未來是無望的,這種煎熬裡,她時常想再見心上人一面。

可真見了,她又忍不住感到酸澀,對他有許多埋怨。眼淚瞬間就往下落。

林淵看一眼周圍,忽然走過去將落淚的黎霜拉進了無人的林府燈棚。

黎霜驚得掙紮了一下:“你,幹什麼?”

林淵將她箍在自己懷裡,黎霜越是掙紮,他就越不放開,嗓音有些啞地在她耳邊說:“哭什麼,可是想我了?”

柔軟漂亮的身軀在懷裡扭動,他感覺近來因為勞累失去的某種沖動又複蘇了,只是可能因為地點不合適,感覺又不是很強烈。

林淵皺眉,放開懷裡哭成淚人的黎霜:“我不是說過,讓你等我嗎,我會想辦法讓你回到我身邊的。”

黎霜攥著他胸口的衣襟:“我已經、已經不信你了。”

“你只能是我的,願不願意都是。”林淵看她悽怨含情的目光,忽然低頭吻住她。

孟惜和摩挲著茶杯上的纏枝花紋,耳邊是說話人故作虛玄的語調,還有女人們嘈雜的說話聲。

她旁邊坐著的是侍衛親軍馬軍司,閻都指揮使的妻子蔡氏,這時低聲和她說話:

“孟大娘子,正好你今日在這,我和你商量個事。你看哪日有空,為我引見一下你孃家的母親,她好像不常出來交際,我也碰不見她。”

孟惜和聽出她的言外之意,是想探口風結親家的意思。

年前蔡氏就表現過這個意思,只是孟惜和後來特地找機會去親眼瞧了她的兒子閻奕,猶豫後就將人從她的備選裡刪除了。

只聽說人長得粗豪,可她瞧著更像是一頭熊,與妹妹不相配。

孟惜和滿腦子的林淵與黎霜暫時丟到一邊,尋思著要如何拒絕。

這時又有侍女找過來,對她說:“大娘子,喬娘子到了,已經請她去府中燈棚稍待。”

孟惜和順勢滿臉歉意對蔡氏說:“家中表妹到了,我得回去招待一下,夫人先前說的,在這裡也不好深談,不如隨我一同去府裡燈棚坐坐?”

蔡氏欣然應允,帶著侍女和她一起離開穎王府燈棚往外走。

兩人快到林府燈棚時,忽聽一聲女聲尖利的叫聲從林府燈棚裡傳來:“你們在做什麼!淵表哥,這女人是誰?!”

蔡氏這把年紀,什麼沒見過,只聽這話就明白林府燈棚裡發生了什麼,雖然沒說什麼,但眼裡的好奇明晃晃的。

孟惜和露出一些慌張神色:“這是怎麼了,快去看看。”

見她急得沒管她,蔡氏也忙跟上去。她這人就是熱心腸,又愛看熱鬧。

喬錦佩紅著眼睛指著躲在林淵懷裡的黎霜:“我看你梳著已婚發髻,你是哪家不要臉的,在這裡糾纏我淵表哥!”

她今日特地打扮得漂漂亮亮,來向表哥表明心意,誰知一進燈棚,卻看到表哥抱著個陌生女人親得如痴如醉,當時就眼紅地上去撕扯大罵。

林淵滿臉怒火護著黎霜,呵斥:“誰叫你在這撒野!”

不久前才回到孟惜和身邊的雪柳,聽著聲音激烈,幾步上前唰地拉開林府燈棚的門簾,將裡面糾纏的三人明明白白顯露出來。

被尖利罵聲吸引的路人,都停下腳步往這邊張望。

孟惜和站在門口,欣賞了一下林淵可怕的表情,驚訝捂嘴:“郎君你這是?”

跟在孟惜和身後的蔡氏因為震驚,嗓門都不自覺變大了:“這,他懷裡那個不是穎王府的妾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