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巍果然開心,很有興致地招呼人拿筆墨,要當場給他寫一幅字。

兩人聊了一陣,崔競試探道:“秀山最近家中可有催促婚事?”

崔巍聽了,臉色立即就垮了,擱下筆開始訴苦:“無爭表兄啊,還是如你這般自在,你看看我,真是苦不堪言吶!”

“難道其他人成婚,我就也必須成婚嗎?我寫詩作畫,自得其樂,為何非要娶妻生子……無爭表兄一定能理解我,對吧?”

崔競:“……”

他尷尬地咳嗽了一聲:“其實,你也不必如此抗拒,若是有合適的,不如試試無妨。”

崔巍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崇敬的表兄,顫顫巍巍說:“表兄這是何意啊?”

崔競避開他的目光:“若我有意為你做媒……”

崔巍立刻穿上自己剛才脫掉的鞋子,連披風都沒拿,忙不疊就起身往外走,嘴裡說:“你瞧我,我都忘了我還有要緊事要做,今日就先告辭了,不送!不送!”

崔競:“……”

這表弟人是不錯,但是不是有些太不著調了。

崔競無奈搖頭,讓人取了他的披風追出去送他。

崔巍驚魂未定地跑出崔競府邸,感慨又後怕。沒想到,他無爭表兄都開始催他成婚了,莫非是被他父母請來做說客的?

不管怎樣,他現在是不敢回家了,一琢磨,直奔自己的友人家中。

他這朋友王煥與他一般喜好寫詩作畫,這個時候肯定又是呼朋喚友在家中賞雪吃肉,他去湊個熱鬧,也躲一躲。

崔巍進了王家側門沒多久,街上又緩緩駛來一輛馬車,孟取善從車上下來,進了王家。

她是直接進的內院,修整得最漂亮的那座小院就是閨中好友王七娘的住處。

王七娘趴在桌邊畫消寒圖,看她過來,丟下筆上前拉住她的手:“你可算來了,我都等你很久了。”

“上次在三娘那裡,不是說好了我們以後要經常一起玩嗎,你怎麼都不找我!”

孟取善只好說:“我最近都在家中不能出門,母親和祖母她們在幫我相看,要不是你來帖子,我今天都不能出門呢。”

“好吧,那也不能怪你。”王七娘馬上就原諒了她,拉著她到桌邊,“快來,我在畫消寒圖呢,這一瓣梅花給你畫!”

孟取善接過旁邊侍女遞來的小暖爐暖了暖手,端詳桌上這幅畫:“這幅梅花圖畫得不錯。”

“當然了,這可是我哥哥特地給我畫的。”王七娘得意。

王家是個大家族,人丁興旺,雖然比不得前朝繁盛,但仍然有些底蘊,族中子弟多是風流才子。

王七娘家中哥哥好幾個,只有她一個女兒,很受寵愛。

孟取善拿了筆畫消寒圖時,王七娘就託著腮在旁邊說:“昨日我哥哥們去郊外打獵,打了新鮮的鹿和獐子回來,還有兔子,待會兒我讓廚房把肉片好了送來,我們就一起在屋裡烤著吃。”

“那你是知道的,我雖然很能吃,但不擅長烤。”孟取善笑道。

王七娘湊近,偷偷摸摸說:“二孃,待會兒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偷看,我哥哥們今天在花園的賞風閣裡,他們也要烤肉吃。”

孟取善:“你要帶我去偷師學烤肉?”

“哎呀!”王七娘拐她一下,“我是想,反正你現在也沒婚約,不如看看我哥哥們,說不定就看上哪個了呢。”

“我哥哥們都還不錯的,對我也很好,要是你真的嫁給我哥哥了,以後他們要是欺負你,我還可以幫你!還有,我們以後就可以經常一起玩啦!”

她越說越開心。

孟取善嘆氣,哪有這麼簡單。王家如今沒兩個人在朝為官,陛下有意不用他們,王家註定是要沒落了,祖父就不可能答應讓她嫁到王家。

更何況,孟取善也聽過王家這些年輕郎君的事跡,都是些院街常客,最愛帶紅顏知己出門遊玩。

當妹妹和當妻子,如何能一樣呢。

“你怎麼也惦記起給我相看了。”孟取善抬筆在王七娘臉上點了一下,笑說,“你還是多想想你自己的婚事吧,就別為我.操心了。”

怎麼感覺身邊人人都在替她著急,有什麼好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