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花廳都因為這個小插曲安靜了片刻,孟取善對那些看來的目光友好一笑,她們又轉開目光,和身旁熟悉的人竊竊私語。

王七娘也和孟取善咬耳朵:“她們肯定是在說你呢,真是碎嘴子,關她們什麼事!”

孟取善無所謂,拿起筷子夾了一個喜餅吃了一口,又若無其事夾了一個給義憤填膺的好友:“來吃喜餅。”

王七娘嘟囔:“你堵我的嘴有什麼用,你堵她們的嘴呀!”

“好吧,我來堵。”孟取善端著那盤喜餅起身,順著大圓桌每個人面前放了一個,她經過的每一個地方,說話的小娘子都閉上了嘴。

有一個沒發現她過來,還背對著她在說:“你看到沒有,崔衡的叔叔今天也來了,就在男客那邊的主桌,你說她這樣算不算得罪了崔指揮使……”

忽然,她議論的物件在她耳邊說:“當然不算,崔四叔脾氣很好,我和崔衡,他肯定幫我,不信我帶你去問問崔四叔本人?”

說話的小娘子縮起了脖子,有些僵硬地搖了搖頭。

孟取善將一個喜餅放到她手裡,催促:“這個喜餅味道不錯,你嘗嘗。”

小娘子含糊地應一聲,尷尬地埋頭啃餅。

分完一圈喜餅,孟取善走回王七娘身邊坐下,喝起紅棗花生湯。

王七娘眼神敬畏地看著她:“你剛才好像一個主人家。”

孟取善說:“今天是三孃的好日子,她們這樣說我的事,萬一傳到三娘耳朵裡,三娘該難受了。”

所以,不如吃餅。

花廳裡恢複安靜,站在外面走廊的崔競才慢慢踱步離開這裡。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也見識過孟二孃語出驚人把侄子氣得跳腳,知道她其實膽子很大,騙他也面不改色,不是好欺負的,但每次看到她,還是會下意識擔心她被人欺負了。

可能是因為她長得太乖。

崔競出去太久,宋三郎出來尋他,一見他就問:“你在笑什麼,遇到什麼高興的事了?”

崔競這才意識到自己在笑,掩了一下嘴,放下手後又恢複淡然,反問:“今天這樣的好日子,我不該笑?”

他是想到剛才孟二孃起身分喜餅,那反客為主的模樣,覺得有趣。

她做的自然,那群小娘子也沒覺得不對,幾乎整個花廳裡的小娘子都在埋頭吃喜餅。

但崔競看到了,孟二孃分喜餅之前,她自己先嘗了一個,還沒忍住露出了嫌棄的表情。

“噗……咳。”

“你又在笑什麼呢,我說崔無爭,你是不是喝醉了?”

“可能是醉了,剛好,我就提前離席了。”

“哎哎哎別呀!我還有事想問你呢。”宋三郎拽住崔競,把他拉到一旁。

“我說,你侄子崔衡和孟家的婚事,是真不成了是吧?”

“怎麼?”崔競問。

宋三郎說:“我這不是也有個侄子嗎,也到了年紀了,我嫂子最近在給他相看,要是你們家不和孟家結親了,說不定我侄子也能試試去求娶孟二孃呢。”

“……”崔競臉上笑意變得很淡,“你哪個侄子?”

“就我大哥的兒子,家中給他謀了個四方館的差事,人還算懂事上進。”

崔競半天才隱約想起來,一個見人總埋著腦袋,有些矮瘦的小郎君。

頓時皺眉:“長得還沒有我佩劍高那個?”

宋三郎搭著他的肩:“無爭,你這話就有些刻薄了,我那侄子孝順聽話,雖然人是沒有你侄子長得俊,但他們家出的聘禮也多。”

崔競掀開他的手,淡聲說:“你和我說這些有什麼用,去和孟尚書說說,看他能不能滿意。”

宋三郎收手,捏著下巴說:“也對,跟你說有什麼用,你一個世交家的叔叔也做不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