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取善收起了嘴邊的笑容:“嗯。”

陶舅舅有些感慨:“二孃也要出嫁了,你外祖父母曾經給你和大娘都各留了一份嫁妝,待會兒我就去拿給你。”

如今嫁女,越體面的人家嫁妝就越豐厚,陶榮沒說過,他這個當舅舅的,也給外甥女準備了一份心意。

“舅舅不用急,等我出嫁了再給我不遲。”孟取善說。

她會不會順利嫁給崔衡,還不一定呢。

嫁娶這種事,雖說要嫁人的是她,但實則半點不由她決定,所有事則都有長輩商議完成。他們定下的日子,是兩日後下聘。

過了定禮又下了聘,就算還未行婚禮,她和崔衡的婚事就算是徹底成了。

這段時日,沒聽到崔衡再鬧事拒絕,孟取善猜,他不是被家中說服,就是還不知道下聘的日子。

芪官今日過來,也是為了向她傳達姐姐的安排。

姐姐讓芪官告訴她,崔家下聘這事肯定不能成,讓她安心。

這話說得如此篤定,像是知道會發生什麼。

孟取善問過芪官內情,芪官沒有瞞她,趁舅舅不在時和她細細說了這事。

原來是崔衡的母親李氏動手了,她前幾日,讓人去找了那個在橋上賣茶的孤女黃葛,不知是怎麼談的,很快就將黃葛送出了梁京。

事情發生好幾日了,但因為崔衡被拘在禁軍裡,忙著訓練比試,沒時間去和黃葛私會,也就沒發現這件事。

如今崔家上下都瞞著崔衡,打算先哄著他完成下聘,等到木已成舟,他就是再鬧也沒用。

“大娘子那邊早就差人看住了黃葛,也知道李氏將人送到了哪裡,等到明日,她就會派人私底下告訴崔衡這件事,以崔大郎的性格,他必定會不管不顧離開梁京去找黃葛。”芪官說起這事,神情複雜,不知是該氣憤還是該高興。

下聘是要男方本人出現的,若崔衡臨時跑了,自然不成。

“崔衡就算跑了,也會很快被崔家人抓回來的。”孟取善託著下巴聽完,指出了這個計劃中的漏洞。

“崔四叔掌管全城禁軍,可以調動許多兵士,只要他得知訊息想攔崔衡,崔衡連梁京城門都出不去。”

而按照崔四叔之前的行事風格,他肯定會管這事。說不定他還會親自把崔衡押到孟家去給她下聘。

芪官聽她這麼說又有些著急:“這崔指揮使也真是的,這麼喜歡管侄子的事,又不是他兒子!”

崔競過來之前,孟取善還在和芪官聊起這事。

現下,孟取善忽然就有了個主意。她對寫藥方的舅舅說:“舅舅,崔四叔病情怎麼樣?”

陶榮照實說:“崔指揮使身上積年舊傷太多,留下了一些暗傷,不久前又受了一次重傷,同樣沒有好好養,不過他是身體強健的武人,只要能細心調養,還是能恢複的。”

“暗傷舊疾啊?”孟取善問,“這些很難根治吧,只吃藥也不容易好。”

這確實,吃藥起碼要吃半年。陶榮點點頭。

孟取善順勢說:“崔四叔對我多有照拂,我也想感謝他,勞煩舅舅多上心。”

陶榮:“這你放心,舅舅會好好給崔指揮使治的。”

孟取善笑著一拍掌:“太好啦,那舅舅明天就上崔四叔府上去,給他針灸吧!”

外祖父有一門針灸的手藝,舅舅也會,針灸一次要花費不少時間,而且針灸之後,人會昏昏欲睡。

這樣明天崔四叔就顧不上去幫忙找崔衡了。

在孟取善的強烈要求下,陶榮答應了。他只以為小外甥女是想和未來夫家長輩打好關系,他也很贊同小外甥女的“孝心”。

恰好來送來診金的是崔指揮使府上的管家,陶榮趁這個時候和他說起想明日上門為崔競針灸的事。

那位看起來幹練的年輕管家很是高興,還感謝了幾句陶醫官的用心負責。

送走管家,陶榮催促小外甥女趕緊回家:“現在放心了吧,都是快要成親的人了,你快些回去吧,近些時日還是多待在家中不要常往外跑才好。”

送走小外甥女,陶榮開啟裝著診金的盒子,被裡面的金錠給閃了眼。

這……怎麼給他送了這麼重的診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