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這是什麼話,這是我家,難道我不能回嗎?”孟惜和說完,馬上又軟下語氣補了一句,“我也是想妹妹和父親了,回來看看。”

她是孟熙第一個孩子,雖是個女兒,從前也頗受疼愛。

不過疼愛歸疼愛,孟熙嘴上還要說她兩句:“你也出嫁兩年了,別耍小女兒脾氣,突然回來,可跟你夫婿說過了?”

聽他提起林淵,孟惜和神情沉了沉。

孟取善這時插話提起了繼母:“母親呢,這個時候了,我們該去祖父那邊了吧。”

“你們母親在給祁哥兒添衣。”孟熙隨口說,又對大女兒說起,“我最近新得了一幅香山先生的畫作,正想讓飲溪陪我品鑒一番,你怎麼不同他一起來。”

飲溪,正是林淵的字。

孟取善看姐姐臉色難看,直給親爹使眼色,可惜他只顧滔滔不絕,一點沒注意女兒的神色。

幸好這時繼母帶著五歲的弟弟出來了,一家人動身去祖父的松榮堂。

孟老爺子是官居二品的尚書,已經年逾六十,在家中穿的樸素居家,像個最普通的老頭子。

他看到歸家的孫女,倒是沒說什麼,滿臉富態的孟老太太則是驚喜道:“惜姐回家了,快過來讓祖母看看。”

孟惜和姐妹二人生母去世,孟熙還未再娶時,姐妹兩個曾在祖母這裡照顧過幾年,比起其他孫輩,和祖母關系更親近些。

一家子熱熱鬧鬧說著話,孟家老二孟煦帶著妻小也過來了,他只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十六,一個十四。

這兩個少年一進門,就拿眼睛直看孟取善。

孟老太太瞧見了,問兩個孫兒:“融哥和暢哥,在後頭作什麼怪呢,怎麼怪模怪樣瞧著善姐。”

孟融和孟暢兄弟兩對視一眼,覷著二堂姐那邊,回祖母:“我們從外頭回來,聽說二姐今日在居雲樓和崔大郎吵架。”

“對啊,國子監都傳遍了,崔大郎還有李二郎週三郎他們都是一起的,聽說險些在居雲樓打起來,二姐,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一家長輩還沒聽說這事,俱都看向文靜站在一旁的孟取善。

孟熙當爹的,當即豎眉訓斥:“真是胡鬧,你一個女兒家,在外頭和郎君吵架,那還是你未來夫婿,你……”

“妹妹在外面被欺負了,爹怎麼不問問清楚就顧著訓她。”孟惜和忽然冷笑說。

“我在林家都聽說了,那個崔衡實在不像話,為了一個孤女推拒婚事,妹妹和他的婚約我看不如算了!”

孟惜和冷靜下來後便已經想清楚了,她與林淵和離之事,恐怕暫時無法如願。

林淵如今還什麼都沒做,任誰看他都是個好夫婿,家中不可能同意她與林淵和離。

她被害死之事發生在幾年後,與林淵和離之事她可以徐徐圖之,但妹妹這邊拖延不得。

妹妹與崔衡的婚事就在眼前,她必須壞了這樁婚事。

孟惜和這話一出,孟熙更是聽得生氣:“你更是不像話,你妹妹的婚事是你祖父定下的,豈能是你說算了就算了的,何時輪到你來作主!”

“眼見那崔衡是個火坑,你們也要將妹妹往下推?”

“怎麼就是火坑了,崔家那門第,難道辱沒了你妹妹嗎?!”

父女兩個劍拔弩張,叫廳中眾人都看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