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要出嫁,接下來的日子便要待在家中準備,再不能像這樣三不五時與閨中好友們相約出來玩了。

她近日因為要成婚之事,時常悶悶不樂,王七娘便勸她:

“三娘,你還好,家中為你選的夫婿是你表舅家的哥哥,沾親帶故的,嫁過去至少不會讓你受委屈。不像我,我爹孃還在為我的親事煩惱呢,還有二孃,她那個未婚夫……”

說到這,王七娘自覺失語,訕訕停下來。

宋三娘也尷尬小心地看了一眼孟取善。

孟取善正嚼著一塊甜津津的煎肉,忽然聽見她們停下話頭,都看著自己,筷子一停也笑了。

“那有什麼,我們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宋三娘臉上帶著對她的擔憂,低聲問她:“你未婚夫那事,你家中是如何說的?”

孟取善說:“祖母說,我是定要嫁給崔衡的,孟崔兩家的婚約,是當初崔公還在世時與我祖父一同定下,不可能因為這點小事毀約。”

“什麼,這還叫小事!”王七娘憤憤,“他崔衡在外頭對一個孤女大獻殷勤,鬧得所有人都知道了,把你置於何地啊?說不定你還沒進門,他就要先抬個妾室,哪有這樣的!”

王七娘聽說這事時就氣得飯都少吃了兩口,見孟取善還這幅憨模樣,更是為她生氣,聲音不自覺大了起來:“哎呀二孃,你就應該鬧的,讓你爹爹祖父找去崔家,教訓崔衡,讓他發誓再也不與那個孤女往來……”

這邊小閣裡三個人說著,忽然聽到隔壁一聲冷笑。

“真是不知羞恥!”

這怒氣沖沖的男人聲音,讓孟取善三人停下說話。

聽得這聲音耳熟,孟取善心道這真是太不巧了,怎麼這麼像是她那未婚夫崔衡的聲音。

酒樓這些小閣只是用木窗格和推門相隔開,並不如何隔音,也是不巧,今日坐在三人旁邊小閣中喝酒的,就是以崔衡為首的一群郎君。

崔衡近日來,本就因為婚事煩悶,邀了一群狐朋狗友借酒澆愁,如今又聽孟取善在背後這樣與人議論,如何能忍,當下酒杯一丟,起身就出門往隔壁去。

小閣裡幾個郎君怕他鬧事,又有想看熱鬧的,拉拉扯扯都跟了上去。

一群人鬧哄哄簇擁著崔衡,崔衡藉著酒意,砰地推開隔壁的閣門,不客氣地喝道:“孟二孃你出來!”

崔衡本是個長得格外俊俏的郎君,在梁京這些未婚郎君中,長相家世都數一數二的出色。

可他因醉酒漲紅著脖頸頭臉,又帶著怒容,那張如玉的臉都蒙上渾濁酒氣,大大失了顏色。

“你幹什麼呢你!”剛才被他打斷的王七娘面色漲紅,氣得跳起來。

孟取善忙站起來把她拉到身後,看向門口站著的崔衡,又掃一眼他身後跟著來看熱鬧,興致勃勃的少年們。

“你有什麼事?”

“你還敢問什麼事?”崔衡冷笑,“你們在背後說我什麼都被我聽到了,也不覺得羞愧嗎!”

看他一臉憤慨的樣子,孟取善奇怪:“你偷聽我們女兒家的談話也不覺得羞愧,我們又有什麼好羞愧的?”

“你們幾個未婚女子,聚在這裡談論男人,好不知羞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