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性聊了一陣,也沒說什麼重要的事,很快便讓人送她離宮。

離開時,孟取善在蘊福宮的小花園裡看到一個宮女,抱著一個嬰兒在花叢中走動。

那孩子毫無疑問就是最近引來熱議的小皇子,令孟取善意外的是,抱著小皇子的宮女她也眼熟。

不正是上次她入宮時見過的那個,因為懷了穎王的孩子,而在井邊徘徊想要輕生的宮女嗎。

想到這裡,孟取善的目光在她懷裡那個嬰兒身上多看了兩眼。

阿祥也看見了她,眼中的驚訝一閃而過,又變成緊張,不過雙方只是隔著一段距離對視了一眼,很快就交錯而過。

阿祥抱著小皇子,忍不住詢問蘊福宮的宮女:“方才那位娘子,不知是誰家的?”

“那是崔副指揮使的夫人,別看她年紀小,出身尚書府,又嫁了個好夫婿,連咱們貴妃娘娘都對她頗為喜愛呢。”宮女說道。

聽到說貴妃娘娘對她頗為喜愛,阿祥攥著的手指一緊,又低下頭去。

孟取善平平穩穩出了宮,晚間崔競回家,兩人躺在床上,問起今日宮中之事。

“四叔,你說李貴妃這話是什麼意思?”

崔競說:“為了挑撥離間我們夫妻感情?”

孟取善有不同見解,湊到他耳邊低聲說:“我想了想,你說李貴妃是不是想拉攏你,所以才對我‘推心置腹’,但是她又顧忌我和姐姐的關系,認為你可能會因為這層關系偏向寧郡王,所以她才感慨,認為我們若沒有成親更好。”

崔競:“……怎麼琢磨起這些了?”

孟取善一個翻身,湊得更近些問:“小皇子是哪一天出生的,四叔你知道嗎?”

崔競告訴她是四月初二,孟取善若有所思,片刻又問:“那有沒有可能,其實不是那天生的?”

崔競一手搭著她的背,說道:“一般而言,皇子皇女出生,要有宮中醫官待産隨侍,有專門負責此事的宦官進行記錄,但據說林才人這一胎瞞得好,先前無人發現,等生了下來才被人得知,因此……”

他的未盡之語孟取善也聽懂了:“那陛下就沒有讓人去查過?”

“查自然查過,但陛下需要一個皇子。”崔競看她兩隻眼睛亮得和夜裡的貓一樣,幹脆說得更清楚,“陛下認了,其他那些都不重要,因為這個孩子來得及時。”

“自穎王一事後,陛下氣怒傷身,接連病了好幾場,身體大不如前,臨時取消了兩次朝會。兼之朝中不斷有聲音,想讓寧郡王回到梁京,陛下頗為惱怒,為此還處罰了兩位諫院官員。”

孟取善枕在他的胸口,像聽故事一般:“所以姐姐的信中說,寧郡王在寧州也不受官員拜見,日日在家中清修,還傳出了身體不好的訊息,就是為了不招陛下的眼?”

“寧郡王不願爭,朝中卻不乏想要推舉他上位的官員,如今有了這個小皇子,先前焦灼的情勢便能暫緩了。”崔競說。

孟取善不覺得,小皇子太小,而陛下年紀大了,如果真照四叔所說,他身體日漸不好,能不能等到那天也不一定。

再說了,她現在對那個小皇子的血脈産生了一點懷疑。

“二孃,我跟你說這些,是想告訴你,千萬不要摻和其中,李貴妃也好,小皇子也好,都敬而遠之為好。”

“放心吧,只要不威脅我,我又何必沒事找事呢。”孟取善一個翻身從他身上下來,拉起被子,“好了,睡覺了,我明日還要去踏青呢。”

為李貴妃送香這事,就這麼持續了下去。

帶來的結果是,孟取善的香忽然在梁京出了名,還有人給她制的香取名為“貴妃香”,這下真如林夫人所說,一香難求了。

至興十年、至興十一年、到至興十二年快結束,都是平平穩穩,沒發生什麼大事,但就在至興十二年歲末冬日,孟取善的祖父去世了。

其實在至興十一年他就病重過一回,後來雖然用了各種珍貴藥材救了回來,但還是沒能熬過至興十二年。

因為祖父去世,寧郡王第一次請旨,讓孟側妃回梁京祭拜祖父,皇帝應允了,不過只允許孟惜和獨自回來,寧郡王仍需待在寧州。

時隔三年多,孟取善再一次見到了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