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叔叔雖然挑揀些,但是要二十兩得是那種完全不知根底的人找上來才有的價兒,說白了就是要高價嚇退人,如果來人願意給他也不介意幫幫手,但哪裡就輪到她夫家出這許多了。

第二日金寶還是沒精打採,對著王老三道:“爹,咱們就非得搭上這條線不成?以前沒有他們不也過日子呢。”

他還年輕實在不怎麼能忍的了氣,這次算是活這麼大最憋屈的一次。

王老三嘆氣,又慢慢的對大兒子道:

“雖說沒有他們咱們也過得,但能更上一層自然不能放過,如今吃點虧就吃了,不過是聽些數落,做生意哪有不受氣的,只要能多掙些銀子這些也就沒什麼了。”

“人家說上嫁吃針,咱們高娶些自然也有氣受,都是一樣的,你也不必跟媳婦太計較,她已經是咱們家的人了,若沒有她就是咱們掏二十兩上趕著也找不著門路,且忍耐吧。”

看兒子還是蔫巴巴的又道:“你還年輕,人也常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以後誰靠誰還不一定呢,他家難道就一直能比咱們家強?就是宰相也沒那麼順風順水的。”

“你打起精神來,要緊的是以後,人家給搭的線牽的橋咱們若能握在手裡二十兩算什麼,那關系才是下蛋的母雞。”

金寶聽了這才振作起來,想著先去買些好禮才好去借錢開口。

金寶走了王老三才露出冷眼,他安慰兒子說的好聽,但是其實他也心裡不舒服,二十兩銀子都是小事,求人辦事哪有不花錢的,但是花了錢還吃一肚子氣還是親家那邊給的氣那就難忍了。

所以他特意叫了金寶夫妻一起商議,就是做給畫眉看的。

效果也確實達到了,畫眉一大早就收拾回了孃家,進門就坐下開始哭。

方母看著女兒如此何嘗不知為什麼,方父這二年囂張方母又何嘗不是,不過她到底顧忌女兒些。

“他家裡說你了?”

畫眉還是哭,剛才還是拿著帕子哭,方母一開口就成了伏案痛哭。

“你倒是說話啊,他家若是為了二十兩銀子就說你我倒是要親自去問問了,我女兒能嫁去他家那是他王家燒高香了,他家願意給那麼些聘禮不就是看重咱們家的關繫了,不說捧著你也不該說你一絲一毫兒。”

畫眉本也覺得自己是下嫁,面兒上雖沒怎麼心裡卻有些自傲,可這倆天發生的事兒簡直難受死她了。

夫家雖沒罵到頭上但是事兒卻是自家做的,她哪裡能安然處之。

抽抽搭搭道:“倒是沒有當面說一句,可比說了還難受,爹昨兒怎麼就那樣對金寶爹,就不想想傷不傷我的心?”

方母皺眉道:“你爹雖說如今心氣高些,但萬沒有跟親家說話難聽的道理,你也不要聽風就是雨人家說什麼你就信什麼,焉知不是女婿哄你好少些打點的銀子?”

“勸他還是不要這樣打主意的好,你叔叔辦事別管是誰打點銀子少不了的,不能因為我嫁了個女兒你叔叔就成了他家跑腿兒的吧?沒有這樣的好事,該是多少就是多少。”

畫眉本來覺得自家爹跟叔叔做的過了,如今聽了自己孃的話又覺得也有理,一時腦子亂糟糟的。

午後吃了飯,方母讓畫眉在家歇著她悄悄的出去找方父道:

“昨兒你見親家到底怎麼個事兒?畫眉今兒哭著回來的,不管怎麼樣女兒都嫁了王家了,他們家雖然不比咱們家強,但對女兒也不錯了,你在外面怎麼威風我不管,但是對女婿家總要客氣幾分,難道看著女兒受夾板氣才能顯出你的能耐來?”

方父一聽第一反應也是王家敢罵女兒不成,聽說沒有才道:

“我也沒怎麼樣,你少聽丫頭亂傳話,不過是拿出架勢讓王家更恭敬些,你婦人一個懂什麼,世人都慣愛欺軟怕硬的,我強硬些女兒才更好過,有我一天他們就不敢把丫頭如何。”

方母再三問了幾遍方父只道自己沒有做什麼,不過是要了二十兩打點銀子略多了些。

看老妻細細的柳眉倒豎瞪著他,又道:

“第一次打點的花費多些也正常,好叫他們明白事情不是那麼好辦的,有了咱們家幫襯以後大把的銀子賺呢,這也不算什麼。”

等方母走了他自己也有些後悔昨日做的過了,但是那會兒看著王老三那個恭敬的樣子他實在沒忍住嘚瑟,要知道大半輩子做小伏低如今好容易起來了真的很難控制住跋扈的心。

畫眉被方母哄好到了晚間才回,方母到底不放心還給她裝了一隻人家送的雞跟各樣菜帶回去,她早上才收拾出來本準備晚間做了自家吃的。

畫眉回去後王家氣氛還是不怎麼樣,但好歹比昨日強了些,她拿出那隻雞對著王大娘道:

“我娘叫我帶回來的,爹孃為了我跟金寶的親事最近也辛苦了,我明兒就燉了給爹孃補補。”

王大娘只點點頭也沒吭聲,倒是王老三看見說了句她有心了是個孝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