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

“你是想燙死本宮嗎?!”模樣英氣的女人脾氣像煙火似的一點就燃,她將宮女遞過來的茶杯用力砸過去,大聲呵斥,“廢物,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娘娘饒命,娘娘饒命……”跪在地上的宮女不斷磕著頭求饒,聲音哆哆嗦嗦,身子顫抖得如同風中即將凋零的殘葉。

那杯茶水是換了多遍才端上來的,她曾測試過溫度,不涼不惹剛剛好。

她清楚娘娘不過是聽了福清宮那位封後的訊息,才借機發洩怒火,便不敢多言,心中唯有恐懼。

瓷杯將她額頭砸出血來,又落在地上碎成無數片,她就跪在瓷片堆裡磕頭,受傷的額頭再添新傷。

豔紅的鮮血灑在瓷片上、地上,她卻連摸一下傷口都不敢,只麻木的磕頭,彷彿一具已經感受不到任何痛意的木偶。

“娘娘息怒。”德妃身邊的貼身大宮女綠蘿開口。

她本就面板黝黑,穿上粉色宮女服,就顯得更黑了。

德妃陳德容皺了皺一字平眉:“真晦氣,還不快收拾收拾滾下去!”

“多謝娘娘不殺之恩,謝娘娘,娘娘千秋萬福。”地上的宮女連忙撿了瓷片用衣服兜住,退出到殿外。

陳德容一拳頭錘在桌子上,冷笑:“本宮要讓她知道,有些東西不是她能配得上的!”

幽國女人大多面板偏黑,她也不例外,濃眉大眼,臉型方正,英氣十足,卻怎麼也談不上好看。

有點像男扮女裝。

但她似乎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挑了件暴露的大紅齊胸裙,胸前是勒了幾圈才勉強擠出來的小溝渠。

殿內的宮人們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出。

仔細觀察一圈就會發現,幽蘭宮裡的人長相都不出眾,甚至可以用醜來形容。

但陳德容被這麼一襯託,反而給人一種萬綠叢中一點紅的紮眼感。

秦九在福清宮該吃吃該喝喝,偶爾關注一下秦素語的動態,倒也樂得清閑自在。

就是有些無聊,但總有人忍不住送些樂子上來。

幽國封後大典的請柬被快馬加鞭送到各國,楚雲軒將請柬狠狠摔在案上,氣得面部肌肉繃緊。

聖佛蘭溪成了幽國國師,大元鳳女也即將在幽國封後。

這種為他人做嫁衣的事,一經傳開,使得大元淪落為被各國私底下嘲笑的小醜。

大元早前國力比幽國還要昌盛繁榮,如今卻屈於第二,在幽國比襯下,成為賠了夫人又折兵的天下笑柄。

楚雲軒滿心不甘,可如今大局已定,讓他束手無策。

他在殿內來回踱步,魏公公將拂塵搭在手肘處,上前在他耳側細說:“陛下,南宮夜暴戾冷血,名聲不好,很難讓天下萬民臣服。”

“這白淵國與幽國還有大仇,白帝只怕也面服心不服,而趙國君主親弟在戰場上被南宮夜親手射殺。”

“若是好生利用,於我們大有裨益。”

楚雲軒並沒有露出意外神色,魏公公所言,正是他心中想法。

“你說得沒錯,民如水,君似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他負手而立,俊眉攏起,“南宮夜正是意識到這一點,才想利用那個預言以及鳳女、聖佛的身份來籠絡民心。”

南宮夜在戰場上是出了名的兇狼,令人聞風喪膽,甚至有“兇狼將至,屍山血海”的流言。

而且曾在幽國南城發過一場瘟疫,他果斷下令圍城焚燒,屠殺上萬民眾。

在醫學落後的古代,為了斬斷感染源,保證其他人的安全而選擇犧牲一個城池的人,南宮夜的這種做法固然無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