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

秦九現在這樣子,像極了穿上褲子不認人的登徒子。

蘭溪也想不通為什麼,明明他們昨日還纏綿如火,方才也是不分你我。

可這才過了一會兒,柔美心善的女菩薩,竟然就態度大變,如此冷淡的看他。

盯著她突然冷下無半點波瀾的眼眸,蘭溪的心失了一派,無所適從的慌亂將他瞬間淹沒。

女菩薩她不要他了嗎?

他情緒低落,俊美的面上失去了光澤,整個人如同被霜打的茄子。

“女施主你說。”他呆呆望著她,指間的佛珠都因為心不在焉而差點從手中脫落。

秦九繞著地上的屍體走了一圈,這採花大盜因為輕功出色而屢屢逃過各方追捕。

他雖然擅長易容,但為了證明自己的能力,在奪得那些女子清白時總會故意露出真容,所以通緝令上的畫像正是他本人。

只是他平時白日出行總會變裝,這才讓人難以捕捉。

這種人能夠死在她手上,也算是他的榮幸了。

從賊人的只言片語中,不難分析出他是受人所託將主意打到她的頭上。

而那人既是在幽國動手,又是以這種狠毒方式,想要先糟蹋她,毀了她的清白和名譽,不做他想,無非是南宮夜後宮裡怕她得勢的女人。

“砍下他的頭,掛在城牆上。”秦九唇邊的笑容染上幾分惡劣,她對上蘭溪的目光,“你敢嗎?”

蘭溪手中佛珠倏爾一鬆,落在地上,他震驚的看著她:“女菩薩,此人已死,便是罪惡消去,對他的審判只需要交給地獄裡的鬼神。”

“不如……不如就讓他入土為安吧。”他語氣裡充滿了請求,“這般可好?”

他又沖著地上的屍體一拜:“阿彌陀佛。”

秦九赤著腳往外走去,聲音冷漠:“做不到,你我就橋歸橋,路歸路,兩不相幹。”

她衣裳輕薄,是睡著的時候被擄來此處,腳上連雙鞋子都不曾有,那紗衣外裳甚至掩蓋不住她身上的各處曖昧痕跡。

聽見她那句“兩不相幹”的話,蘭溪只覺血氣上湧,喉間湧起一股腥甜,整個人如同遭受了晴天霹靂,心悶痛悶痛,甚至呼吸都變得困難。

不,她既是他的情劫,又怎能與他兩不相幹!

“女菩薩不要走。”他連忙跟上,脫下自己的僧衣外套披在她肩上。

秦九也沒拒絕,扯了扯衣服,望向他:“所以你做好決定了嗎?”

蘭溪看了看屍體,又看了看絲毫沒有任何商量餘地的她,抿著唇,艱難的點頭:“嗯。”

“女菩薩請在外頭稍等小僧片刻,請不要往後看,小僧不想那血腥汙了女菩薩的眼睛。”確定她不會丟下自己就這麼離開,他才走到屍體旁盤腿坐下。

先是念了一遍往生咒,他才拔出插在屍體胸口的匕首,道一聲:“阿彌陀佛,得罪了。”

手起刀落割下采花賊的腦袋,並扯下屍體上的衣服將血淋淋的頭顱包裹住。

破廟四下無人,他本想讓秦九在這裡等自己,可又怕她一個弱女子孤身一人在這兒,容易遭了危險。

秦九現在這種狀態自然無法入城,不然她前腳剛回去,後腳就流言滿天飛,豈不是如了背後那人的願。

讓蘭溪將採花賊的頭顱放在某處,兩人尋到一處農舍,秦九裝作遇到土匪被蘭溪所救的孤女,從善心的農婦那裡借了衣服穿上。

秦九還額外借了個鬥笠,讓蘭溪先戴著將採花賊的頭顱掛到城牆上。

頭顱已經不再滲血,用黑布包裹著也看不出什麼,只傳來一陣難聞的腥臭。

天色將暗時蘭溪才入城,他去成衣鋪用秦九腕上的鐲子換下一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