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徹神色平靜,目光如鷹隼般銳利,掃視了一下房間,然後將視線落在景文軒身上。

他伸手入懷,動作優雅而從容,從中掏出一張信紙,輕輕放在景文軒的桌子上,語氣淡淡地說道:“是回京詔令。”

他的聲音不高不低,但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頓了頓,衛徹目光直視著景文軒,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冷峻。

他接著道:“如今,你也該實現諾言了。我當初推舉你坐上這個位置,可不是毫無目的的。”

他的話語簡潔明瞭,字字如重錘,敲擊在景文軒的心頭。

景文軒的身子微微一震,手中的毛筆終於停了下來。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有猶豫,有掙紮,也有無奈。

他緩緩伸出手,手指微微顫抖著,拿起面前的信紙,仔細地看了看,許久都沒有說話。房間裡的氣氛變得異常壓抑,彷彿空氣都凝固了。

半晌後,景文軒苦笑一聲,臉上露出無奈與感慨。他緩緩開口道:“我景文軒活了三十餘載,一直兢兢業業,恪守本分,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在某一天會參與謀反之事。這一步踏出去,便是萬丈深淵,再無回頭之路啊。”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苦澀,彷彿在訴說著自己的無奈與悲哀。

衛徹看著景文軒那猶豫的模樣,淡笑一聲,濃黑的眉毛微微挑起,聲音輕卻重:“景大人,在你因為我的推舉坐上這個位置的時候,就已經和我繫結在一起了。如今這謀反之事,你不參與也得參與。有些事情,從一開始便由不得你我選擇。”

就在衛徹與景文軒對峙,氣氛緊張得彷彿能擰出水來的時候,屏風後傳來一陣輕微而又細碎的腳步聲,像是有人刻意放輕了腳步,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

緊接著,景之婉蓮步輕移,身姿優雅地走了出來,在她身旁,一個容貌秀麗的女子也緩緩現身。

那女子身著一襲淡紫色的羅裙,衣袂飄飄,宛如一朵在微風中搖曳的紫蓮。

她的面容白皙如玉,眉眼彎彎,透著溫婉之美,而眼角那一顆淚痣,如同一顆點綴在玉盤上的黑寶石,為她增添了幾分別樣的嫵媚與哀愁。

她上前一步,蓮足輕點,臉上帶著溫和而又誠摯的笑容,目光先在衛徹身上停留了一瞬,而後轉向景文軒,輕聲勸說道:“爹,女兒能平安回來,也全都是因為衛公子。若無他的相助,女兒如今怕是早已香消玉殞。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希望爹也能遵守諾言。而且如今的皇帝昏庸無道,重用奸佞,朝堂之上烏煙瘴氣,忠臣良將皆被打壓,這樣的朝廷,實在沒什麼值得追隨的。”

她的聲音輕柔卻堅定,每一個字都彷彿帶著一股力量,撞擊著景文軒的內心。

景文軒下意識地眉頭一皺,臉上露出不悅之色,呵斥道:“慎言……”

然而,話剛說了一半,他便戛然而止,彷彿被什麼無形的力量堵住了喉嚨。

他看著眼前自己的女兒,那熟悉的面容上滿是真誠與期待,又看了看一旁神色平靜、眼神深邃的衛徹,心中湧起一陣複雜的情緒。

他的目光緩緩落在旁邊的紅章上,那紅章在陽光下閃爍著鮮豔的紅色,彷彿是鮮血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