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皇甫蕭與自己獨處時的不自知,離月苦笑,虛弱點頭,“想好了。”

他們以為她什麼都不懂。

其實,她什麼都懂。

房外。

項知樂一直跟躬耕3號建立不上聯系,正要閃身進去空間查探情況。

看到皇甫蕭失魂落魄的出來,她馬上上前。

“怎麼樣了?”

皇甫蕭抿唇左拐右拐,拐到了屋後的一個無人角落。

確認全場只有項知樂跟著,沒有其他人經過以後,他才卸下了強硬築起的偽裝,沿著屋前那根半舊的頂梁圓柱,無力的滑落在地,挫敗的以手捂臉。

好一會,他才把臉抬起來,有氣無力的開口道,“小知樂,我難受…”

項知樂心有所感,蹲坐在他身邊,任由皇甫蕭靠在自己身上…

“父親從小就教導我,要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可是,頂天立地,到底該如何頂,如何立,到現在,我依然沒有任何概念。我只知道,前些年的年少無知,我給他丟了不少臉…甚至很長時間,都認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這組詞,說的就是我。

你知道嗎?自從我知道了自己不是父親的親生孩子以後,我的內心就特別掙紮,真的。如果我是父親的親生孩子,父親對我好,還情有可原,可是我不是,而且我們的母親還…每次想到這些,我都覺得,特別對不起他…你說,為什麼離月會是長公主?如果她只是一個平民姑娘,哪怕是一個孤兒…”

說到這裡,他再也說不下去,嗚嚥著低聲輕泣…

項知樂理解這種心情,就像當初,自己一直以為自己是母親的心頭肉,可最後發現自己只是母親向項羲複仇的一件工具…

在那一刻,她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

而蕭哥的內心大概比她更複雜吧。

畢竟他們兄妹,生長的環境不一樣,所經歷的事情也不一樣。

她經歷了上一世的眾叛親離,可以心無旁騖的對君諾愛得純粹,可以為了君諾什麼都不顧。

可是蕭哥不行,景叔給他的,實在是太多了。

他受之有愧。

尤其是當他知道自己就是項羲的種以後,以他的性子,一定是認為自己不配做景叔的孩子,在這種前提之下,在知道了離月是長公主,而她的皇兄要置他們父子二人於死地,他還控制不住自己對離月動心…

這才是他對離月態度不好的根源。

他在懲罰自己,卻也無形之中給離月帶來了傷害…

在這種時候,項知樂明白,任何安慰的話都顯得如此蒼白,她只能伸手輕掃他的背,用自己的方式告訴他,她一直都在。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感覺靠在自己肩上的人情緒逐漸平複,她才堅定的開口道,“景叔會吉人天相的,離月也會。”

對於公孫明,項知樂總會有莫名的信心。

這種信心,到底是源於自己也受益過他給她開出的調理方子,還是因為有言君諾的一層關系在,連項知不上來。

她只知道,既然公孫明都說有救。

那她就堅信,景叔肯定有救。

也許是項知樂的信心傳染給了皇甫蕭,聽完項知樂那句簡短的話以後,皇甫蕭也感覺心情慢慢沉澱下來了。

兄妹二人回到了皇甫景的住處,像兩個孩子似的背靠著背坐在屋旁固定柱子的石墩上。

迷茫的看著藥童以及其他軍醫忙碌的來來往往。

“如果景叔這次脫了險,離月就是咱們的恩人了,你還打算跟離月像之前一樣保持距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