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天沒等來床上人的反應,楚山忍不住睜開眼睛往床上偷偷瞄去。

那個醉酒的人早已閉上了雙眼。

往日說話聲音清淺的人,連呼吸都是這樣勻稱且清淺。

楚山試探性的輕喚了一聲,“王爺?”

聽到床邊的響動,床上的人快速睜眼,面如寒霜的往床的裡側一滾,動作敏捷的坐了起來。探手往枕頭底下抽出匕首,待看清喚他的是楚山後,他才斂去了臉上冷意,重新躺回床上緩緩閉眼,連個眼神都沒有給楚山。

確定自家主子是醉酒熟睡以後,楚山暗暗鬆了一口氣。

喝醉了也是這樣口是心非。

王妃不想你,果然是有道理的…

那麼現在問題回來了。

他要不要給小晴晴寫信呢?

還是啟程回去京都再寫?

另一頭。

在言君諾步履輕浮走著直線離開之時,沈墨池早已“喝死”在酒桌上。

流雲架著他回到了住處安頓下來,貼心的為他褪下外袍,摘下靴子,給他洗帕子淨臉。

把一切都做完以後,流雲端起銅盤就要往一邊放。

“流雲,我想哭。”

語氣跟往日的溫潤沉穩不同,還帶了幾分委委屈屈的孩子氣。

流雲才剛放下銅盆轉身,就看到剛才躺在床上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坐了起來,正抱著床邊的柱子,雙目通紅。

“可是我沒資格哭。”

說著,他還像個孩子一樣吸了吸鼻子,試圖以這個動作把眼淚隱回去。

“因為我知道,如果她要殺我,我做不到像言君諾那樣毫不猶豫的為她去死,所以我輸了,輸得很徹底。”

“流雲,你能不能幫我找另外一個她。”

“不對,找不到了,在這世上,只有一個她,沒有另一個了,就好像當初她跟我說,我跟‘他’很像,可我終究不是‘他’,這世上,任何人都不是‘他’。”

面前男人跟往日的自持自信完全不同,提起那個“她”的時候,滿臉淚痕,語氣卑微到了塵埃裡。

流雲想伸手拭去主子臉上的淚,也想拍拍自家主子的背以示安撫,但是手到半空,他還是停住了,呆若木雞的被沈墨池拉著坐到了床上。

“其實我真的很想不擇手段,不顧她的意願把她搶過來,可是,我知道她的性格脾氣,如果我真的不擇手段得到了她,她肯定會自戕,所以一直以來,我都不敢用太強硬的手段…”

流雲安靜的坐在床邊,任由主子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像個孩子一樣絮絮叨叨的宣洩自己心中的情緒。

“流雲,如果項知該多好?我搶不過言君諾,我可以搶過其他人…”

耳邊一直喋喋不休的傳來主子的哽咽…

不知過了多久,流雲只覺得肩上衣衫一片濡濕,那個滿腹委屈的人不知何時已經靠在他的肩上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