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惡氣已出,蘇氏不顧還在因疼痛而痙攣的梅香死活,把發簪上的血跡往她為數不多沒有沁出血跡但已經髒汙了的衣裳上一蹭,血跡蹭幹淨以後才遞給了身旁的嬤嬤。

“沒死就換套衣裳,帶幾個人出去尋你家小姐,若是尋不回來,仔細你的皮。”

惡狠狠的撂下了話,蘇氏帶著隨身嬤嬤緩緩遠去。

蒼白瘦小帶有薄繭的左手緩緩收緊把手中雜草盡數捏斷,梅香趴在地上一動不動,雙目通紅的看向蘇氏遠去的方向。

因著給項贇請大夫抓藥,項府今日又賣了幾名簽了死契的下人。

如此一來,主子的人數都快要趕上下人了。

此時此刻,西苑裡不停的傳來男子尖細的、如野獸般的痛苦嘶吼。

西苑外。

為數不多的幾個家丁拄著長棍,懶散的靠在一旁。

不多時,一名渾身是抓痕且衣衫襤褸的小廝沒命似的從裡面逃了出來。

“快,快幫忙按住公子,他…他還會咬人。”

手持長棍的家丁不為所動。

“要去你自己去,被瘋子咬了是會傳染了,況且,項府現在是什麼情況,你還不知道嗎?搞不好過了今天就沒明天了,咱們還是怎麼舒坦怎麼來得了。”

此話一出,其他家丁紛紛應和。

“就是就是,誰知道明天會不會被遣散,遣散以後會不會連工錢都沒有?”

“可是公子如今的狀況…”小廝還是不放心的往裡看。

其中一名持棍家丁把他拉到一旁。

“哎呀,小豆子,你就是實心眼,他都這樣了,還叫什麼公子,叫公公還差不多。”

說完,又是一片鬨堂大笑。

不遠處的蘇氏把家丁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當即怒喝了一聲。

“隨意編排主子,誰給你們的狗膽?”

看到蘇氏只帶了一名嬤嬤,其他幾名家丁對她懶懶的叫了一聲“夫人好”,完全沒有半分往日的恭敬。

見此情形,蘇氏的氣更是不打一處來。

“你們要反了麼?”

反了?

為首的家丁咧嘴露出一口黃牙怪笑道:“夫人,你這話就說得沒意思了,項府已經兩個月沒給咱發月例銀子了,咱們現在在這裡幫您守著這個公公公子,已經是看在這些年的情分了,別給臉不要臉。”

在項府持家這麼久,蘇氏什麼時候受過這種輕視?

她身旁的嬤嬤立刻開口道:“你們居然敢這麼跟夫人說話,仔細…哎喲我的腿喲。”

“咚”的一聲,蘇氏身旁那個粗壯的嬤嬤被一根長棍撂倒在地,揚起一片細塵。

以棍子撂倒嬤嬤的另一名家丁跟著走上前,步步逼近連連後退的蘇氏,不懷好意的笑道:“我們現在有什麼不敢的?項府現在就是個兇宅,誰靠近誰倒黴,誰知道咱們的好老爺進了宮以後,還能不能出來?還不如及時爽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