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在肩上那隻繡工繁複的廣袖傳來清淡且甜膩的桂花香。

她僅僅只是頓了一下,然後狼毫玉筆往筆架上一擱,轉身站起來伸手一勾,踮起腳在他的側臉輕輕印了一下,輕聲開口道:“你回來啦?”

言君諾習慣性的攬上她的纖腰,微微頷首,視線落在石桌上那一頁寫滿了字的宣紙上。

“天色這般昏暗也不知回書房掌燈,也不怕傷了眼睛。”

聞言,項知樂慫慫包包的對他擠了擠眼,“這不是一時入神嗎?”

說話間,她已經伸手把剛才畫好的關系圖遞到了他的面前。

“今天下午,我一直在想…當年西夏,到底在扮演一個什麼樣的角色?”

言君諾看著密密麻麻的關系圖,微微擰眉。

“你確定?”

小女人的推測,倒是跟他的想法不謀而合。

項知樂把圖紙疊了起來塞到他的手裡,緊接著拉著他面對夕陽,在美人靠上與他相偎而坐。

好一會,她才輕輕點頭嘆了口氣。

“沈墨池出現得蹊蹺,王爺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聽到“沈墨池”三個字從她嘴裡說出來,言君諾的心至今還是像被針紮了一下似的,連帶攬著她纖腰的手也微微一緊。

懷中小女人十分乖順的順著他的力度靠進了他的懷中,還反手抱上了他的勁腰,似乎在給他一種無聲的鼓勵。

想到她對自己的一腔愛意,言君諾很快就自己把心神穩住了。

微微頷首。

“確實蹊蹺。”

“而且,皇上似乎知道他在京都的行蹤,但是他卻什麼都沒做。”

想起沈墨池知道的那些秘密,項知樂立刻從他懷裡坐直,雙手拎著他的衣襟與自己對視。

“我在想,皇上有沒有可能跟沈墨池達成什麼協議,想要對你不利?”

垂眸看了一眼把他的衣襟都掐皺了的小手,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臉。

輕笑一聲。

“你就對我這麼沒信心?”

項知樂搖頭,狐眼難以抑制的染上了幾分擔憂。

“沈墨池畢竟是上一世的贏家…”

伸手重新把她往懷裡一帶,言君諾不讓她看到自己眼底的凝重,語氣輕松的說道:“可是在你我死後,他的皇位能坐多久,我們都不知道,不是嗎?”

話是這麼說,可是項知樂總覺得不對勁。

“沈墨池把手伸到了項府,且,西夏的刺客,似乎與他認識…”

看著已經沒入湖面線的如血夕陽,言君諾眼底劃過一絲冷光。

“當初你我就是著了西夏的道才有這般慘烈的結果,而項羲、項贇跟我那兩個好侄兒,在那時候似乎都跟西夏關系很不錯。”

項知樂的狐眼慢慢覆上一層紅,心底恨意快速滋長,她的身體慢慢開始顫抖。

“再結合當年外祖在南楚一戰之時戰死,那一戰勝得慘烈,軍功卻剛好足夠讓項羲討一個兵部侍郎的位置…”

一雙溫熱且修長的手輕輕在她的後背拍了幾下,奇跡般的把她所有的負面情緒一掃而光。

手的主人輕聲安慰道:“本想讓項府滅在流寇手中,如今看來,不需要了。”

通敵賣國,不配有這麼“轟烈”的滅門方式。

“你覺得,五月二十這個日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