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約十二三歲,頭戴青色方巾的藥童站在藥櫃後,以手撐著下頜,看著一下子清淨了不少的醫館門口,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先生每日這樣糟蹋問診人數,著實是可惜了些。”

另外一名正在研磨藥粉,頭戴藍色方巾的藥童神色淡然,似乎早已習慣。

“他既是要等人,可惜不可惜,日子也是這般過。”

青巾藥童嘆了口氣。

“與其說等,還不如說他是在尋,這些年一直走南闖北,他就沒放棄過。”

聞言,藍巾藥童正在碾藥的手頓了頓,輕聲提醒道:“往後這些話,莫在先生面前說,仔細先生讓你十天半個月說不出話。”

醫館面積不大的後院。

所有藥材摞在了一起,騰出了將近一半的空位,以幹淨薪草搭建了一個臨時的小型馬廄。

馬廄外,是幾名不停的朝馬廄裡搖著大蒲扇的帶刀侍衛。

馬廄裡,是一匹通體雪白,頭上頂著墨綠色鬃毛,右後腿跟馬腹位置被纏了厚厚繃帶,奄奄一息的駿馬。

公孫明淨了手,以帕子擦幹後才走到言君諾面前跟他見了一禮。

“如何?”言君諾的聲音平靜,聽不出任何情緒。

公孫明長舒一口氣。

“所幸送來及時,腹部傷口也不是太深,中毒之處的腐肉剜去後尚未傷及筋骨,過些時日待它將餘毒完全排出,再佐以生肌凝露入藥,不出半年,它便能恢複如初了。”

聞言,站在言君諾身後的楚山也暗自鬆了口氣。

言君諾看了一眼摞在一起的匾籃,又看了一眼不遠處那個簡易馬廄。

“這些天,玉驄暫且在你這裡養傷,可有不便?”

“不便倒是沒有,”公孫明順著言君諾的視線,看向那匹進氣多出氣少的駿馬,“只是,京都盛夏悶熱難耐,難免會有蠅蟲滋擾,傷口容易腐爛…”

大致明白公孫明的意思,言君諾起身走到馬廄旁。

似有所感,玉驄虛弱的睜開了眼睛,正想掙紮起身,被言君諾以一個手勢壓下了動作。

“我沒讓她知道你受傷了,否則她會難過,你且聽話在此養傷,待你傷勢痊癒,我便帶你回府見她。”

玉驄想打個響鼻應和言君諾的話,奈何它真的太虛弱了,響鼻打不出來,只能無精打採的重新躺回草垛上。

言君諾轉頭對楚山吩咐道:“每日遣人到府中冰窖取冰,務必確保玉驄仲夏無虞。”

眼看自家主子對自己跟玉驄是截然不同的態度,心中暗自感嘆人不如馬的楚山恭敬的低頭應道:“是。”

接近正午的太陽散發著無窮的熱力。

皇甫蕭是被熱醒的。

迷迷糊糊間,他以為自己還在將軍王府,踢了被子翻了個身,打算繼續睡。

往床裡側搭的手似乎搭上了一個什麼“東西”。

他一下子睡意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