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誰都知道,一個小小商人,根本不可能欺負到朝廷官員的頭上。

然而,現實總是有例外。

當項羲發現翟九陌這個看起來有點來頭的商人關系網居然比自己這個為官十多年的人還要深入時。

他第一反應就是,假的,肯定都是假的。

他當下就報官給了京兆尹,狀告翟九陌放債利息過高且汙衊項府以此侵害項府財物,希望京畿府衙能嚴格查辦。

沒想到京兆尹沒多久就遣人給他回了話。

話中的大致意思就是:府衙已依照他狀詞意思著人取證,翟九陌十分配合的提供了一系列他與項府自願達成交易的文書以及清單,一項一項一列一列清楚明瞭,沒有半分含糊。

《大凰律例》早已詳述,印子錢救急不救窮,所以,若是翟九陌的印子錢放給窮苦百姓,京畿府衙有權將他緝拿,奈何項府並非窮苦人家,且項羲為朝中從三品官員還知法犯法,實乃一方願打一方願挨。

若是項大人想討回公告,只能親自越過京畿縣衙找聖上了。

項羲當時整個人都呆在了原地。

當時靈犀手舞足蹈的把項羲的神態學給她看的時候,她的心裡其實十分痛快。

盡管她知道當初城北的事情,少不了翟九陌的推波助瀾。

但是,都無所謂了。

煉獄一般的幾個月早已把她的傲氣與單純消磨了個一幹二淨。

說來可笑,一名女子對男子的由愛生恨,原來竟可以這般簡單。

更可笑的是,很多事情,本來只要她稍微動動腦子就可以想通透,然而她卻是要栽過大跟頭才明白過來。

怪當初她自己瞎了眼,看上了項贇,信錯了項天歌那個賤人。

傻傻的做了自己口中那一股對付項知樂的外力。

結果被項知樂看出了意圖,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她不是沒恨過項知樂。

但是相較於項知樂那個她暫時動不得的人,她更恨項贇跟項天歌。

在剛中毒蛭的時候,其實張府還是願意給她找大夫替她醫治的。

盡管女兒對於張府來說不論嫡庶都只是拉攏朝臣的工具。

她自己也明白,在這幾年之所以能得父親的重視,全因為清王言北陌當初對她的心悅。

可惜那會她的心氣高,知道清王不可能只有一位妻子,所以才看上了項贇,那個看起來幹幹淨淨的少年。

可惜啊,越是表面看起來幹淨的東西,越是髒得讓人惡心…

項贇是這樣,項天歌也是如此。

當初,其實她還是對項天歌抱有過希望的。

在中毒蛭的第五天。

得知她的臉完全沒救且清王一次都沒來問候過她以後,張府便毫不猶豫的舍棄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