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了兩人眼神裡的彷徨與迷茫,項知樂輕聲開口道:“你們很偉大,為了救下那十幾個沒良心的男人,做出了這樣大的犧牲。”

他…

他說什麼?

他說他們偉大?

他說她們做的是犧牲?

兩人滿臉震驚,難以置信的看著她。

連說話都磕巴了。

“軍…軍爺,難…難道,您…您不覺得我們髒嗎?”

項知樂搖頭,眼神一如剛才的坦蕩。

“髒的,不是你們。”

簡單幾個字,中年婦人破防了,眼淚像是開了閘一樣,嘩嘩直流。

“可…可是,我們…我們…”

項知樂伸出雙手,分別搭在了兩人的手上,認真的開口了。

“女人的貞潔,從來不在於那檔子事,而是在於,你們的心是否一如既往的堅定不移,純粹而又專注的只在你們的丈夫身上;若是你們的丈夫是真心愛你們,那麼他在事情發生之前,絕對會以命相護;若是趕不及護著你們,那麼,在事情發生之後,他也不會以你們為恥。”

兩人微微一怔。

“可…可是我們確實是已經…”

項知樂手上的力度大了些,打斷了她們的話。

“如果那個男人知道事情並非在你們自願的情況下嫌你們丟臉,還要對你們斬盡殺絕,那他對你們的感情,可見一斑,你又何必在意在他的眼裡你們髒不髒?世人的眼光如何,又何須在意?過日子的是跟自己的丈夫過,又不是跟世人一起過。”

這些話,是上一世被她在敵軍營帳救出的軍妓芸娘與她說的。

當初一帳的軍妓被她救出後,其他軍妓性子烈的已經自盡了,沒有自盡的,眼裡早已沒了光,心中早已沒了廉恥,只想盡快回到家鄉,從事這種皮肉本行。

芸娘跟所有人都不一樣,她的眼裡還帶著光。

“有人在家鄉等我回去。”

這種光,她太熟悉了…

這分明就是對傾慕的人才有的亮光。

她忍不住聲音粗嘎的問了一句。

“你已經髒了,髒了,還能有愛人的資格嗎?”

“他不會在意的,我們的相愛有著許多的阻礙,而這些阻礙,偏偏又是我們無力抗衡。”芸娘漂亮的雙眼看向北方,滿眼深情,“北齊動亂,你知道嗎?我與他在一起時,完璧之身早已被賊人強取了去,是他,用他的包容與愛,洗去了我的仇恨,溫柔了我整段歲月。”

項知樂當時就震驚了。

她的原話是:

真正的愛,是超越肉體的歡愉,兩顆貼合在一起的心只有彼此,純粹而又美好,只爭朝夕,不負韶華。

髒與不髒的界限,不過是一群世俗人用來捆綁女子的枷鎖罷了,女子被男子強迫後就是髒了,難道那些碰了女子的男子就不髒了?

這又是什麼道理?

我從來不會在意這些世俗言論,更不會因為這樣的言論,把深愛自己的人拒之於千裡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