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前些天“他”跟他談的時候,“他”根本就不是這樣說的。

“他”只說急用,答應“他”的話,往後就多交一個朋友,不答應的話,“他”就會潛入宮中跟言北祁告密。

他的大事怎麼可以因為這種錢銀“小事”受到破壞?

但是從頭至尾他都沒有答應過“他”一人一半,“他”倒是懂得慷人之慨。

不整死項府,絕對難消他心頭之恨。

彷彿聽到他的心聲,勒住脖子的長鞭力度驟然收緊,身邊又傳來了那個低啞又陰惻惻的聲音。“今晚我就會離京給你籌措銀子,你不會卑鄙得想要趁我離京對做些小動作吧?”

聽到“離京”二字,翟九陌眼睛閃過一絲暗茫,臉上顯出一副被“他”看輕的屈辱模樣。

咬牙恨恨道,“你當我翟某這些年在京都的威名都是唬出來的?”

話音剛落,他脖子緊窒的感覺鬆了一些。

陰惻惻的語氣也變得緩和了點。

“自然是相信九爺的人品了,不然也不會找你合作,此番了卻了慕某的一樁心事,他日江湖相見,慕某就當多交你這個朋友了。”

合作?

朋友?

這該死的小子是來消遣他的吧。

要是他的“朋友”敢這樣對他,他絕對滅那人九族,還容得那人蹦躂?

然而還沒等他抗議出聲,那條纏著他脖子的長鞭又收了回去。

大量空氣湧入,他本能的喘了一口粗氣,不知吸入了什麼東西,只覺得鼻息之間突然充斥著一股異香,而後兩眼一閉,“咚”的一聲栽倒在地。

昏睡過去之前,翟九陌滿腦子都是想著要怎麼整死項府再整死這個該死的臭小子,還有…

大凰什麼時候出了這種帶有桂花甜膩香味的蒙汗藥了?

與此同時,養心殿中。

通明的燈火映得言北祁的臉色明滅不定。

陰沉的聽完禁衛的回稟,他冷聲開口道:“當真把朕親自安排的領將都罷黜了?”

“回皇上,八百裡加急回來的信中確實是這樣說,攝政王與大軍彙合後,第一時間就斬殺了主將,而後將主要領將全部罷黜到了普通軍士營帳中。”

言北祁黑沉著臉揚手一揮。

禁衛統領垂首躬身退下。

看著禦書案上的明黃色卷軸,想起父皇臨終前的那一句:除非能讓言君諾一擊即死,否則,不要不自量力。

言北祁龍袍下的拳頭握得青筋暴起。

言君諾從七年前活著回來的那一天,就已經註定了要與他不死不休。

他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天豔陽高照,正好是他十三歲生辰。

母後說正月期間喜鵲盈門,絕對是個好日子。

確實也是個好日子。

父王在這一天將他冊封為太子。

一身淺黃色四爪金龍朝服和金光燦燦的太子印綬在眾人的道賀中送到了他的手上,從那一刻起,他早已認定了大凰的江山,只能是屬於他。

而也是在這一天。

言君諾這個只比他大兩年多將近三年,失去了蹤跡三年的皇叔,在父王剛宣告完賢王的死訊,將他冊封為太子後,突然領兵逼宮,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宮門之外,是震天高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