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親沒昭雪之前,我們還以季姓示人。”

錦歲點頭:“阿爺放心,我省得,我們沒能力回長安之前,此事越少人知曉越好。”

兩人沒留在營房裡說話,而是慢慢走回王府。夜晚的邊城依舊美麗,主道上燈火通明,這一點連長安都比不過。

顧長蕭沒讓親衛跟著,對錦歲玩笑道:“今夜就由我做季姑娘的護衛。”

錦歲失笑:“我當戾王沒上癮,你當戾王親衛倒上癮了?”

她擾擾披風,偏過頭看向他,明亮的月光下,她的眼睛像兩汪泉水:“顧長蕭,你真不介意我欺瞞你身份的事?”

顧長蕭玩笑地道:“說實話,我曾想過你們的身世,我想得比真實情況要複雜的多。所以,就算歲歲的身世更離奇一些,我也能接受。”

這下錦歲倒好奇了,笑著追問:“你是怎麼猜的?”

顧長蕭故意說:“我覺得你和季道長是下凡度劫的神仙!”

錦歲愣了一下之後掩嘴笑了起來:“確實夠離譜!相比起來我們只是逃犯,還好接受一些。”

“真的是神仙,不是山裡的精怪?”

顧長蕭笑問:“那歲歲是嗎?”

錦歲牽了一下他的手:“感覺到了嗎?熱乎乎的,我是人!”

她才松開,卻被顧長蕭一把握住,牽得很緊,他的大手更熱,像個小暖爐一樣包裹著歲歲的小手。

瞬間,哪怕是深夜,錦歲還是覺得臉熱起來。

地面結了一層薄冰,踩上去‘咔嚓’地碎響,錦歲凝神聽著碎冰的聲音,以防被自己的心跳聲影響。

“不管歲歲是人,還是精怪、神仙,我只要你留在我身邊,只要你在我身邊,你有什麼樣的過往我都不介意。”顧長蕭的語氣充滿真摯。

倒讓錦歲不好意思了:“你可是個皇子哎!怎麼能說這樣卑微的話?”

“不,在歲歲面前,我只是顧長蕭。”

是一個深愛著你,害怕你被其他人搶走,害怕你不知何時會突然離開的男人,只是如此,而已。

顧長蕭抬起她的手,在唇邊輕輕地吻了一下。

錦歲忙要抽回去,他立即又道:“歲歲是什麼時候認出我的?”

“我是說,認出我是你從河裡救出來的男子?”

錦歲低頭道:“在山匪那裡就認出來了。”

顧長蕭頓時大感懊悔:“你為何不說?我那時竟然想砍了歲歲的腳!幸好我沒有那麼做,否則會後悔終生的。”

錦歲失笑:“你根本就不會那麼做!我阿爺那時候就說你是個有責任心,有擔當的好人。”

顧長蕭也笑了起來:“多謝季道長誇獎。”

錦歲突然想到一事:“你為什麼留著我的袖子?從你胸口扒出來的時候,我還以為你這人有什麼特殊嗜好呢?”

這下換顧長蕭不好意思起來,假咳兩聲道:“我是為了留個線索,以後好找到恩人。”

“沒想到老天如此厚待我!我的恩人竟然是歲歲!咱們之間一定有很深很深的緣分。”

如果真有月老的紅線,那我們之間的紅線,一定比當初鎖在一起的鐵鏈還要堅固,無論是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可能將我們分開!

顧長蕭突然對兩人的未來充滿信心,甚至覺得燕九、巴特爾王這些人,完全不足為懼,他們是搶不走歲歲的!

錦歲正色道:“目前最大的問題就是回長安,我們的兵力不足,長安沒有支援你的人,回去就是以卵擊石。”

顧長蕭點頭:“其實可以利用士族,有能力跟顧家抗衡計程車族也有,但我不想利用他們回長安,那樣一來,我們在邊城所做的一切都沒有意義。”

這一點錦歲也認同:“除非是燕地改革之後,我們利用燕地士族。若是利用長安或洛陽計程車族,那就會造就第二個顧家。”

也不能借助巴特爾王的兵力,那就是勾結敵國,也給了巴特爾入侵大夏的理由。

“只能我們自己徵收新兵,訓兵、練兵,若能集結十萬兵力,以勤王之名直搗黃龍,譽王和皇後便不足為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