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喝一杯就能醉倒一個大漢,她準備拿果子酒兌著喝,隨顧長蕭去北疆的將士,都是抱著此去不能活著回來的心態去的。

如今活著回來,他們有權痛飲一次。

錦安忙上來接過箱子,錦歲見他穿了一身深藍金色繡祥雲紋長襖,配上鹿皮靴子,十足一個英俊小正太。

贊道:“不愧是我弟弟,這衣裳一換,誰不誇一句帥小夥!”

錦安耳朵都紅了:“哪有你這樣誇人的?是誇我還是誇你自己”

錦歲轉著披風擺個姿勢:“姐這一身怎麼樣?你不誇我,我自己誇一還不行啊!”

錦安低頭:“姐姐很好看。”

錦歲摟過他的肩膀:“咱們姐弟絕對是全邊城顏值最高的姐弟倆!比燕家兄妹還要勝一籌。”

淩爺爺在門口直跺腳:“這話到了軍中千萬別說,讓別人聽到笑話死。”

阿爺竟然穿了一身青色道袍,戴著道士帽拿著拂塵,這一身往北疆一走,絕對被牧民當神仙拜。

“阿爺您去喝酒穿這一身合適嗎?對了,我一直想問問您,萬一遇到真道士,他們會不會揭穿您?”

這話阿爺就不愛聽了:“什麼叫真道士揭穿我?我本來就是道士!”

錦安作證:“阿姐你還不知道,阿爺已經找到道觀重新度牒了。阿爺現在是青衣法師。”

錦歲一怔:“為什麼?阿爺您怎麼要重操舊業?我以為您要投身中原雜燴的生意呢!”

淩爺爺撫須笑道:“阿爺發現這道士袍一穿,更容易取信於人。再說,王爺不是要在邊城給我修道觀嘛,我不是真道士怎麼行?”

錦歲便將自己在北疆冒充道姑的說了,聽得阿爺和錦安驚心動魄,又敬佩不已。

佩服錦歲這腦子轉得快,膽子還大,口才也好,北疆話都說不了幾句,還敢在北疆冒充仙姑!

“仙姑是他們喊的,可不是我自己說的。”

“太可惜了,巴特爾王都答應給我建道觀的,那些權貴反對。要不然阿爺就能當北疆三清道教的祖師爺!”

錦安好奇:“阿姐你為什麼想在北疆開道觀?你又不是真道姑?”

錦歲沉默了,她在組織語言,直到黑虎開心地接過一箱酒,三人上了馬車,她才說起在北疆看到的漢奴情況。

“如果說流民只是被迫躲進深山的人,那漢奴已經不是人了。他們在北疆的地位,還沒羊牛值錢。

當然,士族的奴隸也沒牛羊值錢,但最起碼士族不會隨便虐殺奴隸,而北疆人會。”

錦歲沒有說太細,但淩爺爺和錦安都是經歷過生死的,特別是活城瘟疫,那時人也不是人,而是活著的屍體和死了的屍體的區別。

他們能想像得到,在異國他鄉,漢人被迫為奴,正在經歷怎樣的折磨。

“北疆人極信神,我覺得用別的方法提高漢人的地位太困難,不如也用教義的方法。

如果道觀真能建起來,我會以三清教的名義,讓北疆人善待漢奴,同時想能將漢奴贖回大夏。”

淩爺爺滿眼都是贊賞和驕傲,不管孫女有什麼秘密,有什麼樣的改變,她的本色依舊是那個善良的姑娘。

以前她的善良是小善,只能將善意分給身邊的人而已。而現在,她有了能力,她能將那份善意分開更多的人,更廣闊的天地。

錦安感嘆了一聲:“要是天下漢人都能生活在邊城就好了!”

如今的邊城已經今非夕比,這裡的生活氣氛跟別的州城都不一樣,那是一種全新的自由朝氣,全新的面貌。

不光吸引著底層百姓,還吸引著年輕計程車族子弟,他們都愛來邊城,自己也說不清有什麼吸引力,但來了就不想走。

“邊城太小,當然不可能讓所有漢人都生活在邊城……”

迎著錦安純真的眼睛,錦歲輕笑道:“但我們可以努力,將天下都變成邊城!”

“瞧,連阿爺都這麼努力。”

淩爺爺佯裝生氣地揪揪鬍子:“阿爺又不是老得幹不動了!為了你倆,為了那些信任我的孩子們,再幹個二十年都成!”

黑虎的聲音在車頭響起:“不過季老大,以後咱這不叫邊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