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明明在黑暗的樓道裡吻得忘我的不是他,可他卻變成那個想鑽入地縫逃走的存在。

欒陽夏頂著一張滴血的紅臉落荒而逃——走之前沒忘記把溫予的包放在樓道扶手上。

他心裡尷尬又難受,隱隱又覺得男人的臉很熟悉,彷彿在哪見過。

直到沖出溫予家小區,他才恍然想起。

他是一中畢業的,剛上高一時在辦公室聽老師們討論,高二有位學長是考宜寧大學的苗子,只可惜造化弄人,班主任明天還要去他家,勸他好歹拿個高中畢業證再說。

聽到這句話時,數學老師還用卷子敲了敲他的頭說,“欒陽夏,咱們學校現在可就指著你出重本指標了。”

那位學長,是不是叫段淩西?

欒陽夏回頭望回去,他當然看不見溫予家那棟樓,心裡悵然若失,一瞬間也明白了溫予那句完全會錯意的方言是誰教的。

就像他當年最終也沒考上宜寧重本一樣,他現在也沒可能再獲得溫予青眼。

欒陽夏失魂落魄地離開,忽然瞥到保安室裡的年輕保安正一臉吃瓜地看著他。

雖然知道保安根本不可能認識段淩西,也不會知道剛才樓道裡發生了什麼,但欒陽夏還是被他看得滿臉尷尬,低頭快步離開了。

樓道裡有些靜。

剛才那股逐漸要失控的溫度被欒陽夏忽然出現打斷。

溫予失溫的耳垂逐漸恢複正常溫度,理智讓她感覺出與自己相貼這副身體的反應,她僵住。

“硬了,一會就好。”段淩西說,“別動。”

厚臉皮,不要臉。

溫予手伸進他衣服裡擰他腰腹上的肌肉。

段淩西身體繃緊,嘖了聲,“故意的是吧?”

“這次過來呆多久?”

“明天晚上十一點的飛機。”

“這麼晚,到榆蘇以後怎麼回?”

“車停在榆蘇機場了。”

這種對話在他來的每一次都會發生。

溫予一開始覺得自己工作忙,異地戀估計也沒什麼關系,可隨著他一次又一次飛來找自己,那種不捨的粘連感,愈發強烈。

但這是她決定跟他在一起時就預料過的,所以她什麼都沒說,只是把段淩西抱得更緊。

七樓是頂層,隔壁的老夫妻昨天剛出國旅行,所以不必擔心有人上來。

擁抱持續很久,久到樓道燈再一次熄滅。

“吱嘎——”溫予身後的門被推開,頂了她一下。

門離的人察覺碰到人,哎呦一聲趕緊重新關上。

“不好意思小予……爸爸這以為你早走了呢。”溫志凡這句話不如不說,溫予臉頓時噌一下又紅了。

門外一堆小情侶尷尬地僵成一塊,門裡的人也尷尬得不行。

好半天,溫志凡試探性又開了個門縫。

“要不讓小夥子進來坐會兒?”

溫予認識段淩西這麼久,就沒見他坐得這麼板正過,後背猶如被鋒利的刀咔嚓一切截斷,標板溜直。

真應了那句——往那一坐就是兵。

溫志凡給他遞茶水,他近乎九十度鞠躬一般恭敬地把茶杯接到自己手裡,洪亮道:“謝謝叔叔!我自己來就好!”